只是多了個沈聽肆。
但沈聽肆并沒有過度介入宋卿余的生活, 他只是會經常把車子停在那棵大樹底下, 然后周五的下午買一塊小蛋糕, 靜靜坐在宋卿余小店中, 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宋卿余晚上有了個習慣, 他會在每次去陽臺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下意識去看一眼那棵大樹底下是不是有一輛車子。
如果有,他就會忍不住上揚嘴角,內心涌起的歡喜怎麼也掩蓋不住。
如果沒有, 內心涌起的失落感, 他就會猜測今天是不是太忙了,畢竟也不可能每天來……
即使這麼說著,面上的失落還是很明顯的。
尤其到了夏末秋初, 和道鎮遇到了幾年一次的大暴雨。
天空陰沉, 烏云翻滾, 紛紛揚揚的雨絲從天而降, 落在水泥地鋪就的路面之上, 地面漸漸濕滑,石板縫隙間的斑駁青苔, 變得愈發碧綠, 墻角叢生的青草, 掛著晶瑩的雨珠, 將層層疊疊已經變得略微枯黃的細碎樹葉, 拍打落在地面上。
冷雨淅淅瀝瀝而下,寒意陣陣襲來,令人不由自主地打著寒戰。
屋外雷電交加,暴雨傾盆,樹木瘋狂搖晃,橫斜的雨絲抽打著窗戶,櫥窗玻璃上雨水橫流,泛著水潤的光澤,窗外的風景被交織的雨幕遮擋,變得朦朦朧朧。
宋卿余原本只是想在一看那輛車是否還停在那棵大樹底下的。
他望著窗外雷電交加的風雨,想著沈聽肆肯定不會來了。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在風雨交加之中,那輛小車如同汪洋中的一葉扁舟,在一望無盡的海面之中沉浮著。
他心一緊,打電話給沈聽肆,那頭卻除了鈴聲之外,根本沒人接。
宋卿余打了好幾個,他都沒有接。
他想起這個傻子,也是在暴風雨天,冒著雨去給他買花,沒有買到花,就自己去挖野生的茉莉,整個身上沾滿了泥土,指甲縫里都是污泥。
沈聽肆傻笑著把保護的很好茉莉花遞給他,笑道:“沒有濕哦!”
那一束茉莉花至今還在他的床頭,隨風搖曳著,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
宋卿余再也顧不得思考,抓起了一件厚厚的衣服,打開門,就要出去。
冷風裹著雨絲,從虛掩的門縫撲入,一陣寒意襲來,令人周身顫栗,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屋外一道道銀蛇般的閃電掠過厚重的灰黑色云團,將大地照得一片雪亮。
宋卿余踩著濕漉漉的樓道,腳下發出的聲音似乎也透著粘滯,耳畔里滿是嘀嗒嘀嗒的雨聲。
寒風透過他的衣領,灌入他的身軀,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更加抱緊懷中厚重的衣物,以自己的身軀擋住那從外頭撲面而來的冷風和雨水。
他的腳步焦急,從來沒覺得五樓原來這麼高,原來這麼遠。
早知道就選擇二樓或者一樓了。
宋卿余心中閃過后悔。
他打開小區的單元門,把傘打開,暴風雨差點把他手中的傘掀翻,頭發被雨水染濕,緊緊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宋卿余的手腳逐漸變得冰冷。
他竭力推開小區的單元門,把整個身子抵上了門,才勉強打開,只是在他走出后不久,門‘嘭’的一聲重重合上了。
他索性后面直接扔了已經被風吹翻的傘。
直接奔向了那輛停在樹下的車。
冰冷的雨砸在車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宋卿余的眼睛被風吹的睜不開。
跑到了車門前,直接拉開了車。
里頭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宋卿余的心有些慌張。
他整個人進了車,外頭的雨被隔絕在外面,他的呼吸逐漸變得粗喘。
“聽肆,聽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渾身濕透了,小水珠在座位上形成了一道道小水坑。
沈聽肆的頭靠著方向盤上,整個身子彎曲起來,整個人往前傾斜,這不是一個很舒服的睡覺方式,反而硌得慌。
宋卿余長腿一跨,直接從后面往前跨了一步。
他打開了車燈,費勁力氣,把沈聽肆抱在自己的懷里,他才發現沈聽肆額頭的溫度高的不像話,面色蒼白,面上都是細密的汗。
“聽肆,聽肆!”宋卿余焦急起來,沈聽肆發了高燒。
從事后張秘書那里他才得知,沈聽肆白天在b市處理公司的事物,晚上就到和道鎮這兒守著他。
風雨無阻,幾乎沒有缺席。
b市到和道鎮少說也要開上兩個半小時,沈聽肆白天事物繁忙,最近和其他集團競爭一塊地皮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晚上又得不到很好的休息。
沈聽肆因為忙的都沒有時間吃飯,現在胃藥不離身。
又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身子熬不住,一下子就生了病。
“藥,藥——”
宋卿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都濕透了,身上帶著雨天寒冷的水汽,沈聽肆呼吸逐漸急促起來,他咬著下唇,心一狠,將身上濕透的衣物全都扔去了后座,他穿的單薄,也就那個放在袋子里厚厚的衣物沒有淋濕之外,他全身都淋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