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有多大……
他輕咬著下唇,一只手抱在胸前,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摸索著。
突然,他碰到了一個冰涼的觸感。
像是金屬,宋卿余想著。
他大膽大了些,將手微微往前伸了些,細長的金屬桿子?
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猜測。
宋卿余鼓足勇氣繼續往前走。
只能聽見‘哐啷’一聲,他碰到了金屬的桿子。
好像還有按鈕。
宋卿余狠下心來,將按鈕按了下去,驟然間,燈光亮起,宋卿余一時間適應不過來,觸電一般閉上了雙眼。
等到他可以適應燈光后,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來。
在看清整個房間的一瞬間,他瞳孔猛縮,嘴唇禁不住地哆嗦。
他身處的不是某一個房間,而更像是一個地下室,整個地面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
宋卿余緩緩抬頭往上看,整個燈光匯集在頭頂,燈光下方是中心的位置,而那個中心的位置正是他的床鋪。
以他的床鋪像四周呈現開來,整個房間呈現一個正方形,似是專門為他打造似的,偌大的金屬欄桿層層疊加起來。
將他重重困在中間。
——那是一個巨大的、金色、泛著冰冷燈光的金色鳥籠。
他正處在鳥籠的邊緣,手緊緊按著燈光的開關。
啊——
他知道了,為什麼沈聽肆不再用鏈子鎖住他了。
原來,他已經被困住了。
在這樣的窒息的空間,連窗戶都沒有,看不到外界任何光茫的他,又怎可能逃得出去呢。
宋卿余癱坐在地上,鋪在地上的地毯看起來價值不菲,厚厚一層,即使他光著腳,也不會感覺到寒冷。
這是一個很精美的牢籠。
連金屬桿子上都刻滿了繁雜的花紋,在他的床頭邊還有白色,淡雅的茉莉花。
整個房間彌漫著茉莉花的芬芳。
但宋卿余吻到這股味道就惡心不已。
昨晚沈聽肆一直在他耳邊呢喃著:“我的小茉莉……我的小茉莉……”
宋卿余深深閉上了雙眼,從心頭涌現出一股深深且絕望的無力感。
他到底要怎麼逃離——
真的和沈聽肆過一輩子嗎?
他們真的要這麼糾纏下去嗎?
在那昏暗的半年,一幕幕閃現在宋卿余的眼中,他心中無盡的吶喊。
不——
他不要——
與其跌入那冰冷看不見任何盡頭的深淵,他寧愿拼盡全力也要逃離。
這是他的夙愿。
他已經花了十年的時間。
他不能將自己的一輩子都搭在沈聽肆的身上。
他要怎麼做——
他要怎麼自救——
-
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宋卿余身子一僵,在角落緊緊蜷縮起來,頭低垂著,埋在自己的雙腿之間,似是不愿意面對這殘酷的現實。
進來的卻不是沈聽肆。
宋卿余小心翼翼抬起頭來,看見的卻是一身白大褂,帶著冰冷鏡框陌生的面孔——楊帆。
在楊帆的身后,跟著幾個人,宋卿余一驚,起身就要跑。
那幾個人他見過,是他在希望小學當志愿者的時候,因為他沒有接沈聽肆的電話,而被抓回去的保鏢。
但瘦弱身軀的宋卿余怎可能是那幾個人的對手,還未離開房間,便被抓住了衣領。
他被帶去了三樓,另外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很不一樣,好像是被剛剛裝修或者休整過的,一片觸目驚心的白,什麼也沒有,沒有桌子沒有椅子,只有一張白色的床,還有衛生間之外,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什麼了。
在那張白色的床,宋卿余看到在床頭床位都有不同擋位的圈。
他神情一凜,嘴唇緊緊抿著,身子止不住的哆嗦。
宋卿余端詳到一半,心里涌現出一陣不詳的預感。
他劇烈地掙扎起來,“我要見沈聽肆!我要和他談談!”
楊帆面露不忍,他看了看四周,低聲用o國的話同宋卿余交流。
宋卿余呆滯了一瞬,更加劇烈地掙扎起來。
沈聽肆要楊帆給他打針,打透明的液體。
只為了能讓他變得更乖。
“不要,不要——”
“我不要打針!我要見沈聽肆!”
那泛著冰冷光茫尖銳的針頭逐漸向他逼近。
宋卿余凄厲地尖叫起來,靜謐的房間里面回蕩著他凄慘的聲音。
連按著他的保鏢都于心不忍,但他們只是奉命行事,雇主的私事,他們不能管太多。
保鏢將宋卿余按在了床上,按住四肢,鎖住了。
金屬閉合的聲音在宋卿余的腦海里清晰的響起,宋卿余的手腳被緊緊鎖住,這金屬圈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制打造一般,一點空隙也沒有留下,留下深深的紅痕。
他喘著粗氣,緊緊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張嘴剛要說些什麼,胳膊上突然一陣冰涼。
時間似乎是靜止了,驚恐的顫栗順著脊椎一路攀沿而上,在他的大腦里尖銳的刺痛著。
在宋卿余緊縮的瞳孔中,楊帆將那透明的液體拿出來,扎入針管中。
他劇烈的掙扎使得針頭都打歪了,楊帆不忍,出聲勸阻道:“宋先生,冷靜點,否則會更疼。”
“不要——!”
“媽媽——”
人在最脆弱無助的時候,會呼喚內心最深處,最渴望的名字。
他這一喊,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宋卿余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