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清澤笑笑:“早點睡吧,明天再玩。”
說完自己卻是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一雙黑亮的眸子看著天花板,沉默無聲,視線卻虛浮著,好似沒有焦距。
今天他確實也玩的很開心, 有一種久違的放松感, 人一多,他只需要將自己藏在人群里便不會再被別人直接的注視到,他躲避了嬴獅的視線, 也躲避了嬴海的笑聲,藏在人群里像一個普通的朋友那樣跟他們玩鬧。
這感覺很好, 如果沒有婚約,如果他不知道劇情,他甚至會覺得他和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但恰恰是這份錯覺,讓他無法入眠。
連清澤不是一個會遲疑的人,相反他很果,甚至因為死過一次而比大多數人更加果敢,只要是他認定的親人,他甚至可以為他們付出生命,也正是如此,他才會義無反顧的女裝來到嬴家,堅定的想要退婚。
那嬴獅,是值得他信任的人嗎?
他不知道,與果敢同在的是他的不信任,他不敢輕易的相信任何人,在這個世界快十八年了,連清澤只信過連爸爸和連詩語,最多再加一個顧知寒。
他不敢對自己不信任的人輕易付出,他需要確定一些什麼。
連清澤舉起手,黑暗中只能就著月光看到一些手背的輪廓,他也藏在暗中,只能看到自己信任之人的手。
陷入沉睡前,連清澤終于下定決心,他決定要去問問嬴獅關于那個傳說中白月光的事情。
第二天。
連清澤從床上爬起來,徐雯雯還在睡。
昨天入住時帶隊的老師說過八點就要集合,連清澤看了看時間,見還早,便等了一會兒,到七點半才叫醒徐雯雯。
徐雯雯震驚坐起,隨即大喊:“來不及了!”
連清澤給她留的半個小時洗臉刷牙換衣服確實夠,但她還要化妝啊!
徐雯雯懊惱不已,直到兩人坐著電梯來到一樓時,她還在說:“明天你要提前兩個小時叫醒我,算我求你……”
連清澤說:“你素顏也很好看。”
徐雯雯頓時笑得瞇起眼睛:“嗯哼,你很有眼光,不過本小姐天生麗質,化了妝更冷迷倒眾生。”
杜欣月和林雪早就下來了,走過來給他們塞了兩袋面包,說:“就知道你起晚了,吃這個吧。”
林雪說:“我這有熱水。”
顧知寒不知從哪躥了出來,道:“我在旁邊超市買了兩根烤腸,你們吃不吃?”
于是幾人又跑過去買烤腸,等回來時帶隊老師已經到了,人集合完畢,就等他們。
帶隊老師姓何,說:“比賽下午開始,上午大家先活動一下,熟悉一下自己的裝備,另外注意不要跑出活動區域,不要隨意進出附近的無人區,兩兩一組,互相監督,帶好手機,有問題給隨隊的安全員打電話知道嗎?”
“知道。”
人群稀稀拉拉的回復了一下。
何老師也不介意,說:“今年我們第一名的獎勵是……”
連清澤垂下腦袋,他沒練過滑雪,獎勵與他沒什麼關系。
等何老師都說完了,便安排他們去旁邊領了各自的滑雪裝備,換好以后這個愉快的冬令營便宣布正式開始。
連清澤看著自己努力了半天還在原地的腿,一股不服輸的氣沖上來。
區區滑雪?他還不能擺平它?
另一邊,徐雯雯已經愉快的沖了出去,這些富二代多多少少都是會的,就連顧知寒也跟脫了韁的野狗一樣在雪地里撒歡,沖連清澤遙遙揮手:“哈哈哈,你快來啊!”
連清澤皺眉,努力邁出去一步,就要一個踉蹌摔倒。
身后扶過來一只手。
嬴獅:“手別使勁,正常走路那樣就行,別怕,不會摔的。”
連清澤這才發現自己一雙手緊緊拽著滑雪杖摁在地上,腳出去了,人沒出去。
怪不得走不動道……
他吸了口氣,沒看嬴獅,只盯著自己腳邊的地,說:“謝謝,你去玩吧,我可以的。”
嬴獅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我不來,你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連清澤:“……”
嬴獅目光低垂,視線落在他拽著滑雪杖的手上,過了會兒便伸過手接了滑雪杖,轉而讓連清澤牽著他,他帶著連清澤走。
雪地晶瑩潔白,不過年不過節的本來沒有多少人,他們這幾車學生一來,立刻將場地塞得十分熱鬧。
雪橇飛快的在地上滑出去,留下兩條細長的線。
連清澤吸了口冰涼的空氣,看著滿世界潔白無瑕的雪,感覺心中的郁氣都少了幾分。
嬴獅教的很好,就連脾氣也好了不少。
那雙有力的手拉著連清澤帶著他緩緩往外滑,低沉的少年音就響在耳邊,非常迷惑人,仿佛之前那個脾氣很差的少年就像一場夢。
連清澤沒忍住抬起頭,視線悄無聲息的在嬴獅臉上停留片刻,立刻轉開看向遠方。
雪山遙遙而立,卻仿佛也長了一張秾麗的臉。
鼻端仿佛能聞到嬴獅身上凌冽的青草氣,在廣袤的天地間越發清晰,等連清澤回過神才發現嬴獅不知何時停住了,而他卻一無所覺,緩緩撞進嬴獅懷里。
頭頂立刻傳來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