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澤坐在最邊上, 他坐下前同所有人打了招呼,接著就眼觀鼻鼻觀口十分專注的看著桌面。
潔白的蕾絲花邊餐桌布好看得像是一條漂亮的長裙。
耳邊傳來嬴父冷淡的聲音:“先吃飯吧。”
接著就是筷子被提起,木制的筷子和瓷質的碗輕碰, 桌上再無其他聲響。
連清澤沒想到嬴父在家用餐的情形竟然是這樣的, 吃的十分用心,又怕自己吃太快了不合群, 便掀起眼眸瞅著嬴獅的碗, 幾乎保持著同嬴獅一般的速度吃完了晚飯。
吃完了也不敢走,繼續坐著, 直到所有人都放下筷子。
嬴父接過管家遞過來的毛巾和杯子, 抿了一口茶水漱口又吐到杯中,他懶散的靠坐在椅子中,視線在自己幾個兒子臉上一一掃過,沉聲威嚴道:“這幾日我不在家,你們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沉默。
連清澤怪異的看了一眼嬴獅,又看看對面的嬴樓嬴海, 接著就知道他們為什麼不說話了。
嬴父開始點名了:“從嬴蜃開始吧。”
“是, 父親。”嬴蜃的匯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他幾乎沒有自己的私事,唯一的一件還跟連清澤有些關系, 是他失蹤那一夜,嬴蜃處罰了嬴獅的事。
嬴父輕點了一下腦袋, 道:“嗯。”沒有就此事發表別的評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個偏心嬴獅的父親。
他看向嬴樓,依舊面無表情的嚴肅:“嬴樓。”
嬴樓簡單闡述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動態,沒什麼大事,卻在最后話音一轉,突然說道:“父親,我覺得詩語妹妹來我們家也有一段時間了,或許該了解一下嬴獅和詩語妹妹的進展。
”
嬴父眉心一皺,還沒說話,嬴海跟著附和道:“爸爸,我很喜歡詩語妹妹,如果嬴獅不喜歡的話,可以將婚約指給我。”
“這不是你們能定的,”嬴父不動聲色的看向嬴獅,問道:“你呢?你有什麼要說的。”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連清澤詫異的抬起頭看向嬴獅,接著一頭撞進嬴獅的眼底,他看到嬴獅的嘴唇動了動,無聲的唇形似乎再說:看你干的好事。
但嬴獅的表情卻不生氣,反而微笑著看向嬴父,說道:“爸爸,我和詩語妹妹的感情很好,不需要別人插手。”
嬴父有些意外他會這樣說,但面上不顯,轉而詢問連清澤:“詩語覺得呢?”
連清澤有些糾結,說實話他想換一下,但……
嬴獅看著他,表情一點也不緊張,很明顯留著什麼后手,眸中甚至透著一絲看好戲的成分,似乎就等著連清澤上鉤,他就會立刻做出點什麼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選擇了萬金油金句,乖巧的說:“哥哥們都對我很好,我聽伯父的。”
就仿佛,一條任人宰割的魚。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忽然被人捉住,連清澤驚訝的掀起眼眸掃了嬴獅一下,又立刻低頭,想要甩開那只手。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掰。
嬴獅用力捏住他的腕骨,阻撓之際抬手扯松了領口,露出一口鮮紅的牙齦。
連清澤抬頭一看,頓時瞪大眼睛,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接著,他便聽嬴父說:“嗯,既然如此,便再觀察一段時間。”
果不其然,嬴獅站了起來,說:“沒必要,爸爸,詩語妹妹很喜歡我,我們很親近,你看,這是詩語妹妹剛給我留的牙印,她跟小狗似得,喜歡咬人的很。
”
嬴樓瞇了瞇眼,嬴海臉色也沉了幾分,紛紛看向嬴獅的脖頸。
嬴蜃皺了下眉。
秦嵐意外道:“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那挑個日子給你們訂婚吧。”
連清澤連忙站了起來:“不急不急!我還想再跟嬴獅了解一段時間!”
開什麼玩笑,他以后是要退婚的,怎麼可以婚還沒退先訂婚!
但他的話落在嬴父耳朵里,那好似確認了他和嬴獅之間的關系。
嬴父聞言點點頭,說:“那就等明年開春吧,”他看向秦嵐,道:“讓孩子們再處處。”
秦嵐點點頭同意了。
這一波嬴獅完勝。
連清澤回到房里時都還有些不得勁,嬴獅也太陰險了,他就不該賭氣咬那一口!這下好了,全成了嬴獅的助攻!別說他只引誘了嬴海和嬴樓,有這一口,就算是嬴蜃出場也沒用啊!
這事還得慢慢籌謀。
時間不等人,很快,期中考試來了。
連續考了兩天后繼續上課,成績還沒出來,但連清澤對自己很有把握,便無憂無慮的繼續上課加練琴加與嬴獅斗智斗勇的日子。
這周天就是小提琴比賽的日期,他要好好準備,而在小提琴比賽前一天,是顧知寒的生日。
周五。
連清澤同嬴獅一起回到家,吃飯時嬴蜃摸出兩張票推給嬴獅,低沉的嗓音配著面無表情的臉,說:“琳瑯國際小提琴比賽,你帶詩語一起去。”
平淡的語氣冷淡的投下一顆大雷。
連清澤震驚的瞪大眼睛:我是參賽選手,我怎麼跟嬴獅去看!
嬴海在餐桌對面不開心道:“大哥,怎麼沒有我的呀,我也想去!”
他最近染了霧藍色的發,又留長了些,衣服也開始變成了藍色系,整個人看起來與嬴家畫風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