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腦勺的傷口處透著尖銳的疼痛,卻倔強的忍著,掀起眼眸盯著殷碧蓮,眼神冷漠。
殷碧蓮道:“你不用這樣看我,這樣只會讓我想挖了你的眼睛。”說到這里她冷笑一聲:“其實我原本已經沒想對你怎樣了,但有人看你不爽,他就給我出了主意,讓我把你關在這,也順便看看你在嬴獅心底到底有多重要,畢竟今天對嬴獅來說,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說到最后,她嗤嘲一聲,示意那些女生推著輪椅離開。
連清澤斂了斂眸,沒說話。
對嬴獅來說,當然是另一件事更重要,他在嬴獅那兒根本沒有地位,指望嬴獅還不如指望他自己自救。
倉庫的門被關上,視線所見頓時暗了下來。
從木制的門縫里可以看到外面徘徊的身影,沒一會兒連清澤便聽到有鎖鏈被扯動的碎響,接著是“咔噠”一聲,殷碧蓮讓人給這間倉庫落了鎖。
他安靜的坐在地上,短時間內放空了思緒。
去排練時他將手機丟在了教室,現在聯系不了任何人,倉庫沒有窗戶,他也不能翻出去,手腳被捆著,整個倉庫一眼望過去也找不到可以利用的工具。
口腔里的手帕體積充足,沒有擋住呼吸卻也頂不出來,他的視線落在遠處的花盆上。
如果他能將那個花盆弄碎,也許可以隔斷他手上的繩子?
連清澤想到就去做,結果剛想往外挪,手腕上忽然一緊,他回頭望去,只見捆著他的繩子上還系著另一截繩子,那截繩索的另一斷赫然綁在倉庫墻邊的柱子上。
殷碧蓮將一切都算計到了,該說不愧是琳瑯市最大礦業未來的繼承人嗎?
紅日逐漸西沉,空氣變得清涼起來,小小的倉庫中連清澤低垂著腦袋坐在地上,氣質消沉。
他已經努力了一下午了,一下午都在用力去頂口腔里的那塊手帕,舌頭累了就歇一會兒繼續,如此反復了十幾次,竟然還沒將手帕頂出去。
倉庫外也很安靜,從頭到尾更是連一個路過的人都沒有。
放學鈴聲在一刻鐘前已經響過,嬴獅就算有什麼重要的事也該處理完了,而且不談嬴獅,顧知寒也會找他,但隨著時間流逝,這兩人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連清澤的心態逐漸從平和變得焦躁起來。
他掙扎著,只要有一只手能掙脫出來,繩索松了,其他的就會好辦很多。但那繩子實在扎得緊,他感覺手腕都要磨破皮了也沒能讓繩索變得松一些。
頭又開始疼了,而手腕上傳來的刺痛與頭痛相比竟然毫不遜色。
連清澤斂起眉心,閉上眼用力忍著,兩種疼痛相互交雜,他的大腦卻前所未有的清醒起來。
把他關在這的主意是別人給殷碧蓮出的,而他剛到澄明一個星期,連認識的人都還沒有幾個,范圍縮小,犯人便會變得很好找。
連清澤瞇起眼,一邊摩挲著手邊的繩子一邊分析,嬴獅,嬴海,顧知寒,徐雯雯,裴小水,雷嘯……
首先排除嬴獅和顧知寒,裴小水是特招生也不可能,徐雯雯暫定,雷嘯的背景不清楚,嬴海的可能性竟然是最大的。
但嬴海沒有動機。
倉庫外的天色在他的沉思中逐漸墜入黑暗,落日徹底墜入山中,忽然,連清澤從門外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頓時精神一凜,全神貫注的盯著往倉庫來的方向。
他覺得自己快要獲救了,但腳步聲卻停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顧知寒的說話聲緩緩傳了過來。
“媽的!就一會兒沒看見人就沒了!讓老子知道是誰干的我特麼弄死他!!”
接著是嬴海的聲音,他道:“監控只拍到了他離開禮堂,說明喊他出去的人是澄明內部的,熟知監控死角。”
顧知寒暴躁道:“一班的傻逼,不認識的人還替人家傳話,那個小子八成是同伙,你不讓我動手,讓我揍一頓我保準他什麼都能說出來!”
嬴海嫌棄道:“你身上那處分一大堆還想打人?要不是怕你回去被你爹打死,我才不管你。”
顧知寒道:“嘶,別提那茬。”
嬴海道:“行了,再去里面看看,還找不到人我建議借條狗來聞聞。”
說完,兩人的腳步聲又漸漸往別處去。
連清澤嘗試著用喉嚨發出聲音告訴他們自己在哪,但那塊手帕擋住了他大半的聲音,顧知寒和嬴海又隔得遠,兩人誰也沒聽到。
氣得坐在地上,連清澤想砸墻,但手邊卻連一塊可以砸人的泥巴都沒有。
而且這木墻就算用泥巴砸估計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只會濺他一身灰。
現在還不到絕望的時候,連清澤安慰自己,再想想別的辦法,再想想,一定還有!
他的腦子里突然閃過旁邊的花盆,連清澤的眼睛亮起來,如果能把那個花盆砸碎,碎響在夜色里肯定能傳得很遠,現在的問題是他被限制在以那根繩子為半徑的一個扇形面積中,根本走不遠,也摸不到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