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嬴家來說讓客人受傷是不可饒恕的,而沒有保護好連清澤的嬴獅必然要受罰。
車到嬴家,管家迎上前。
連清澤率先下了車,頭還有些暈,但完全可以自己行動,便拒絕了管家要過來扶著他的好意,嬴獅跟在他后面道:“你不讓他扶著,是想著等會摔在院子里讓我抱著你回去?呵,心眼倒是挺多。”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誰要你抱。
咬了咬牙,連清澤頭疼得不想跟他計較,干脆伸手扶住管家,自個兒往主宅走去。
今天嬴海沒去上課,但也得知了學校里發生過的事,此刻正在客廳等他們。
管家替連清澤打開門,又在門口放好了鞋子,連清澤換好鞋子后一抬頭正對上嬴海擔憂的視線——該說不愧是年紀最小的影帝,眼底的擔憂十分逼真。
但他現在沒心情陪他們演戲,在嬴海開口前,連清澤主動打斷了他。
“詩……”
“我好累,嬴海哥哥,我先回房休息了。”
嬴獅跟在他后面走進來,對上嬴海后便慵懶得錯開身往里走去。
嬴海叫住他:“大哥讓我替他罰你。”
嬴獅的身體猛地僵在門邊,眼瞼低垂,擋住眼底的墨色。
他猜到了自己會挨罰,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嬴海笑道:“打你只會臟了我的手,可詩語妹妹受傷了又實在讓我氣不過,所以我提議,你可以自己罰自己。”
一旁的管家端著木盤走來,盤子上赫然是那把嬴蜃用來罰過嬴獅的長鞭。
嬴海:“大哥又說了,還算你救人及時,所以不罰多,見血就停。”
嬴獅身上上次的鞭傷還沒好全,只需要還打在那道傷口上,想見血很容易。
他嗤嘲的笑了笑,解開校服,隨后伸手捏起鞭子也不廢話,狠狠得抽向自己的肩頸處。
兩道鞭痕交錯,交匯的一點溢出鮮血,其余地方立刻紅得充血,看起來一點也不比上一道輕。
嬴海臉上的笑冷了下來,他最討厭嬴獅的就是這一點,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仿佛一只游走在懸崖邊緣的狼,借住在嬴家,隨時準備反撲一口。
管家收回長鞭退下。
室內安靜,嬴海忽然道:“你有時候真讓人覺得可怕,大哥讓我不要惹你,可我偏不,我就是討厭你。”
嬴獅冷漠道:“關我屁事”說完忍著疼爬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
隔壁沒有聲音,連清澤正扒著窗戶往外看著星空,今夜的月亮只有小小的一彎,顯得星星格外亮,他看不見地上的花園,但微風帶來清香,他便知道自己窗外的景色有多美。
夜幕像一條長河,將他過往的歲月全部包裹其中。
夜風微涼,吹起他耳邊的長發,他舒服的瞇著眼,感覺頭疼都好了幾分,直到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連清澤打開門,嬴海抬了抬手,亮出手中的杯子,道:“給你送點安神的牛奶,詩語妹妹早點睡。”
“好的,”連清澤接過牛奶:“謝謝你,嬴海哥哥。”
他說著,恰逢窗外裹起一陣風,直直刮到門口,嬴海立即關心道:“記得關窗,夜風吹多了小心頭疼。”
連清澤微笑:“好。”
談話到此應該結束,但等了會兒嬴海還沒走,連清澤有些奇怪道:“嬴海哥哥還有什麼事嗎?”
嬴海的臉上寫出幾分猶豫,似乎怕嚇到連清澤,他措詞解釋道:“窗戶關不關夜風其實不要緊,主要是可能從四樓爬下來點什麼東西,那個比較重要。
”
四樓?
遲鈍的記憶緩緩復蘇,連清澤想到那條在他初來嬴家被介紹過的黃金巨蟒,連忙轉過身回到窗前將窗戶關上,怕沒關緊,還用力又檢查了一遍。
嬴海在門口輕輕笑了聲,嘴角勾起的笑十分溫柔。
連清澤:“……”
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等嬴海離開以后,他關上門,從行李箱里摸出封存的小提琴。
明天得把它帶到琴室,排練之余還需要練習,而且他也很久沒摸了,實在是手癢的很,想到澄明學院,連清澤的視線緩緩黯淡了下來。
鯊魚行動還沒有結束,今天是嬴獅和顧知寒救了他,那下一次呢?
如果嬴獅他們沒有及時趕到又會變成什麼樣的情況?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白皙的掌心泛著粉嫩的紅,指尖修長指腹白嫩如玉,而就是這只手卻在前世被人狠狠的碾碎過,他的目光沉靜,盯著的掌心逐漸幻痛起來,疼得他止不住的開始顫抖,只能用左手去握著它制止它才感覺好些。
連清澤跌坐在地,胸口起伏著,呼吸急促。
在穿書之際,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克服這個心理障礙,絕對不能毀在這里!
這一夜他睡得極其不安穩,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里全都是別人追著他跑想打斷他的手的畫面。
窗外的晨光燦爛,穿過窗簾的薄紗落在房里,連清澤猛地坐起身,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自己的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確認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
吃過早餐,他登上嬴獅的車。
連清澤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得不到回應后兩人便誰也不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