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澄明短短四天,去了三趟醫務室。
課間時間不夠,連清澤干脆請了第二節 課的假。
醫務室在澄明學院西邊,靠近操場的位置,一路林蔭夾道。
他到醫務室的時候,醫務室里沒有人,空氣里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連清澤轉了一圈,最后坐在沙發上,面對著那扇可以當鏡子用的櫥窗,側過身緩緩褪下肩膀上的衣服。
澄明的校服都是修身款,穿脫難免都要碰到傷口,疼得他咬緊了牙關。
櫥窗的玻璃映出他的傷口,紅腫的一塊。
連清澤有些喪氣,感覺就像現世報一樣,上次他折騰了嬴獅,扭頭就被殷碧蓮砸了頭,這次他也剛按了嬴獅的傷口,一轉眼又輪到他肩膀受傷。
不會真這麼巧吧?
他走著神,沒發覺身后突然來了人,直到一只手帶著藥膏,緩緩的摸到他的傷口處。
冰涼的觸感一碰到他,連清澤打了個激靈,直接抓起衣服站起身。
被避開的感覺讓陸長風有些不爽。
連清澤發現是他立刻道歉道:“對不起陸校醫,我不知道是你。”
陸長風微微笑道,“沒關系,是我看到你受傷了,一著急忘記喊你了,”他舉起手掌心朝外,給連清澤看:“是藥膏。”
連清澤有些窘迫的坐了回去:“謝謝陸校醫。”
他將校服重新褪到肩頭,被撞到的地方已經青紅泛紫,綴在他白皙圓潤的肩胛骨后顯得十分驚心動魄。
陸長風低垂著眸,看著傷口抬起手,問:“怎麼會傷到這里?”
清涼得藥膏涂在上面,隨著陸長風的指尖動作慢慢推開。
連清澤能從櫥窗的玻璃上看到他給自己上藥的影子,陸長風低著頭,露出一條細長的發縫,他的頭發很濃密,青棕色的發絲隨著動作在他臉頰兩側輕輕晃著。
陸長風有一雙容易讓人誤會的眼睛,專注時只是對著連清澤的傷口都讓人覺得很深情。
白大褂上傳來陣陣薰衣草香。
他道:“我不小心撞的。”
陸長風沒有多問,一只手似乎不夠,他又抬起另一只手,緩緩搭在連清澤的脖頸后。指腹扣在連清澤的大動脈上,感受著手心細膩的觸感,陸長風上藥的動作又慢又旖旎。
醫務室的光線偏向冷白,陸長風的影子落在連清澤的身上淺淺一道,不知道是哪個班在上體育課,窗外傳來一陣陣歡快得笑鬧聲,有人喊著“傳球”,有人罵著“傻逼,這都攔不住”,還有人在喊“加油”。
傷處傳來細細密密的酥癢,連帶著一層疼痛感,讓連清澤忍不住的想避開,偏偏脖頸被扣在陸長風手里,逃也逃不掉。
喉結滾動,連清澤艱難開口:“校醫……”嗓子沙啞,驚得連清澤收回了后半句話。
適時,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尷尬得連清澤摸了摸鼻子尖。
醫務室的空氣不太流通,攏著他的薰衣草香逐漸濃郁。
陸長風的手指帶著絲絲涼意,指腹輕柔的按壓在他的大動脈處,他彎下腰低下頭想要避開,身后的陸長風卻控著他忽然對著他的傷口處呼出一口熱氣。
溫熱的呼吸裹挾著薰衣草香鉆進連清澤的鼻腔黏膜里。
陸長風松開他,道:“好了,接下來好好休息就行,我再給你看下頭上的傷口。”
連清澤“嗯”了一聲,想站起來,又被陸長風按著肩膀坐下去,陸長風輕聲道:“別動,還沒好。”
他感覺頭腦有些發暈,意識反應變慢,卻能感覺到身后的陸長風正用大拇指指腹剝開他那片受過傷的頭發,清涼得指腹蹭過他敏感的頭皮,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一時之間,醫務室里的氣氛靜謐到有些灼人。
陸長風溫柔道:“我再給你按摩放松一下,你的頭皮有些緊。”
連清澤恍惚著應了一聲,接著便被拖著下巴抬起頭,他的后腦勺被擱置在沙發上,一雙沁著涼意的手和緩的爬上他的頭皮,漸漸帶來一些困意。
第19章 烈狗撩人9
未到正午,窗外的樹梢上已經有了蟬鳴。
低昂的蟬叫聲吵鬧著鉆入夢中,連清澤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溪流里徜徉,舒適之余又覺得好像缺了些什麼。
缺了什麼呢?
溪流邊灌木樹林交集,日光和煦的撒在水面上,一片綠色的樹葉緩緩飄落,像蜻蜓一般立在連清澤的鼻尖上,片刻后,微風襲來,又裹著它飄到水面上去。
他呼出一口氣,抬頭看天,正疑惑著,忽然感覺懷里像躥進來一只貓,貓爪肆意的踩踏在他身上,將他本就松散的校服襯衫扒拉得東倒西歪,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因著清涼得風而微微顫栗,他想拉起衣服,小貓卻伸出舌尖輕輕啃了他一口。
貓的舌苔帶著綿軟的倒刺,被舔過的皮膚又癢又怪,他沒忍住笑出聲,貓兒便停了下來,等他不笑了,貓兒又低頭尋了塊地兒啃咬。
這夢做得綿長,直到天空響起一道驚雷,他才忽然從夢中清醒。
“咚咚——”
醫務室的門被敲響,敲門聲與夢中驚雷重合。
連清澤緩緩睜開眼,校服襯衫規整的穿在他身上,手邊就是被他脫了放在一旁的外套,醫務室的空調清涼,叫人渾然不覺已經到了炎熱的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