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說話的主要是顏洛和沈行歌,陸遠寒只有在被cue到的時候才矜貴地吐出三四個字。
沈行云懶得看那兩個人聊的口水話, 干脆翻到最上面。
那是一段五分多鐘的視頻。
一點進去就是沈行歌的大頭暴擊。
他很是興奮地朝鏡頭擺兩下手,簡述視頻內容。
視頻是他們這個周末陸陸續續錄的, 參與者都是跟沈行云和陸停晚關系比較親密的朋友。
他們特意錄了段祝福視頻,希望兩個人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視頻的最后一分鐘,幾乎是顏洛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抱著不知道從那兒翻出來的沈行云的畢業照, 情真意切地懷念那段只有他們兩個清楚的、沈行云大學期間的“暗戀時光”。
最后要不是沈行歌害怕挨打果斷掐掉視頻, 他說不定還能捧著照片絮絮叨叨念上二十分鐘。
沈行云靠著陸停晚, 從頭到尾把那段視頻看了兩遍。
除了顏洛之外,還有另一位“重量級選手”,在視頻里占了四十秒的時間。
那是沈行云的經紀人。
經紀人先生也舉了個照片,看上去是拍的留學期間的陸停晚。
照片里的青年抱著吉他坐在公園臺階上,半邊身影落在枝葉的陰影里。他周圍有匆忙的過客,也有零散的聽眾。
照片是劉能認識陸停晚后不久拍的。
他指著那張照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抽抽嗒嗒拜托沈行云照顧好自家藝人。
陸遠寒的祝福和這兩個人形成鮮明對比。
他安靜了三秒,才慢吞吞開口,只說了八個字。
“平安喜樂,白頭偕老。”
背景音里是鬧成一片的掌聲。
沈行云笑著保存視頻,把睡著睡著就整個蹭過來的陸停晚挪回床中央,自己去了外面。
之前給陸停晚準備“交換秘密”和找那段視頻的時候,他只是有針對性地翻了幾個箱子,并沒有把那些東西全都整理一遍。
但其實,他最近一直想把那些東西都收拾一下。
畢竟不久之后……大概就要搬家了。
這幾天沒有什麼別的安排,配音工作也比較清閑。倒剛巧是個收拾房間的好機會。
沈行云把之前搬去書房的東西都拉到一起,挨個打開整理。
這里面其實不只有他關于陸停晚的那些回憶,還有一些他自己的過去。
比如……
很快,沈行云就在打開的第二個箱子里發現一部多年前的手機。
手機款式很老,屏幕上有兩道深深的裂痕。
沈行云回憶一下,想起那是他上大學后的第一部 手機。
那部手機用了不到兩年,就因為他跟沈括之前的矛盾而“報廢”。
那次,是沈行云剛剛動完手術后不久。他跟沈括大吵一架,手機被人砸裂,一些平臺的賬號也都被沈括動用個人關系全部清理。
沈行云擺弄著那部舊手機,猶豫半晌,回到臥室,從抽屜里翻出合適的充電線。
很神奇地,哪怕隔了這麼多年,那部手機依舊能夠打開。
除了電量岌岌可危和屏幕被摔得花里胡哨,其他功能都沒受什麼影響。
一大波短信突然接二連三地彈出來,甚至讓這部老手機卡了足足三分鐘。
沈行云愣了愣,更加錯愕。
他以為這個手機號已經早就被注銷,但現在看來……
竟然有人一直在幫他交著最低的花費,維持著這個號碼的存在。
但短信,其實停留在六年前,來源都是同一個號碼。
對方從大概七年前開始,隔三岔五就會給他發一兩條信息。
有時候是簡單說說最近的生活,有時候是分享一些開心的事情,再或者,逢年過節的一兩句祝福。
多年以前的記憶隨著這些短信一起,再次涌上心頭。
他當年做個人電臺的時候,確實給一個聽眾留過聯系方式。
那是唯一一個、以這種有點奇特的形式,陪他走過一段艱難時光的人。
他們每天晚上大段大段的聊天,到后來,甚至可以從八九點鐘一直聊到后半夜。
后來,賬號被刪除后,沈行云雖然懶得回去再搞,但確實試過找到那個聽眾。
只是那個聽眾當時也注銷了賬號。除那之外,茫茫人海,他根本沒有其他方式去找對方。
而且,一直以來,除了沈行云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曾經存在過這樣一個聽眾。
哪怕是顏洛,都只是粗淺地知道,他是靠著那個電臺穩定情緒,找到想做的事情,卻不知道,當時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沈行云一點點地翻著那條短信,直到最后一條。
短信的發送時間是六年前的五月二十九號。
很巧合的,是陸停晚出道的日子。
那是封告別信。
對方說自己最近過的不錯,也找到了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說希望沈行云有一天能聽到自己唱的歌,也希望有一天能收到他的回信。
沈行云盯著那幾行字看了很久,心中突然升起一個模糊的念頭。
有點不可思議,但愈發強烈。
他把陸停晚的兩部手機翻出來,擺在床頭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