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寒抬頭,看向對面的助理, 朝人頷首。
公司新項目到了收尾期,他這個老板以身作則, 陪員工一起加班。
——說是加班……其實也就是換了個地方看直播。
助理小小地腹誹一下, 開始匯報工作。
陸總顯然心不在焉,一邊聽著匯報, 一邊時不時就要往屏幕上瞟兩眼。
這會兒,六個人的密室進度已經要推到最后。
從書房走出來之后,房間的布置好像都恢復了正常狀態。
他們先后經過了一個廚房兩個次臥,最后走過中間的連廊, 來到“哥哥”住的主臥。
從前面的三個房間里已經可以看出端倪。
那兩間客臥都收拾得很干凈、溫馨,但卻找不出一點生活痕跡。而廚房里的“線索”就更為明顯。
六個人翻遍整個房間, 也只湊齊了一套半的餐具。
一套餐具是男人自己用的,碗盤的邊緣都有豁口,顯然已經用了很久。另外那“半套”餐具則很新, 看上去幾乎沒怎麼用過。
之所以說是半套, 是因為另外半套……
這會兒已經變成碎片被一個花布包著, 塞在柜子后面的角落里。
花布的一角繡著精致的“妹妹”二字,又被人從正中央撕開。
顯然,這個宅邸里從始至終都只有兄妹二人。
沈行云的猜測得到證實。
而最終徹底印證猜測的,是主臥的桌案下的一封書信。
書信來自男人的一位友人。
兩人自小相識,一起長大,友人成年后不久便中第入仕,離開這里。他來這封信的目的,就是問“從小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男人,要不要接受他的舉薦,前往他所在的城市。
臥室里找不到男人的回信,但顯然,他拒絕了。
沈行云把信紙疊好,重新放回原處,緊接著就聽到白晗問了一句:“他不答應朋友的邀請,應該就是為了妹妹吧?”
他點點頭,回憶起紙上不自然的褶皺,正想再說什麼,另一邊響起許夏的聲音。
為了增加效率,六個人分開搜索臥室。
沈行云和陸停晚負責包含書桌在內的門口周圍,白晗和左天晟負責衣柜,許夏和杜若秋則負責床鋪。
這一聲喊,就是因為她們在床鋪下面發現了新的線索。
那是另外一封信。
或者說,是另外一封信的碎片。
有些碎片上還帶了點血跡。
白晗湊過去,和兩個人一起把信重新拼好。
六個人看到信的內容,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那信同樣是那位友人寄來的,大致意思是:“聽同鄉的人說你犯了瘋病,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是病糊涂了吧?你哪還有什麼父母?更不可能有妹妹。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我過段時間就回去看你。”
信的最下面,是用另一個字體寫的兩個字。
——吾妹。
寫字的人情感起伏很大,筆畫抖得不像樣。
許夏瞪大眼,恍然大悟:“所以,是朋友的信讓他意識到這些都是假的,刺激得他從這里逃走……僥幸避過大火?”
白晗點點頭,又皺眉:“可是……那火是誰放的呢?而且,妹妹一直到現在都還在呀。”
左天晟也加入討論:“按理說,她應該葬身火海,或者跑出去找她哥哥。但她現在還在這里,也就意味著,她離不開吧?”
杜若秋看他一眼,搖頭:“未必是離不開。
”
她頓了頓,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解釋:“她或許是篤定哥哥還會回來,所以不愿意離開,而是一直留在這里等他。至于那把火……”
她說到這兒,皺了皺眉,停下來。
陸停晚冷聲道:“是‘哥哥’自己放的。”
白晗:“誒?”
許夏跟著愣了愣,擰眉思索半刻,突然福至心靈,一聲“我焯”脫口而出。
“所以、‘哥哥’放這把火是想……逼她離開,放她自由?”
沈行云和陸停晚同時點頭。
白晗恍然大悟,“啊”了一聲。
“所以我們現在是要?”
沈行云輕笑,拍拍陸停晚肩上的小兔子:“去把‘哥哥’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陸停晚默不作聲看他一眼,起身的時候小兔子向一邊傾斜,晃晃悠悠從他肩側蹭過。
通往下一個空間的“門”是開在墻上的、被鎖住的木窗。
密碼可以通過衣柜里衣服的擺放規律推斷出來。
沈行云很快解開,跟其他人簡單說一下解法,緊接著就被陸停晚帶著跨去窗戶另一邊。
離開的時候,陸停晚還不忘拎走桌上的燭臺。
雖然只剩一點蠟燭頭,但好歹也能起一會兒照明的作用。
窗戶另一邊的環境還是意料之中的一片黑暗。
好在有陸停晚帶出來的蠟燭,能讓他們大概看清這個空間的樣子。
這是個狹小的樓梯間,角落里擺著些亂七八糟的雜物,往前幾步就是盤旋向上的木臺階。
雜物大概翻過一遍,沒再有什麼新的線索。
陸停晚端著蠟燭往臺階走。
他擔心蠟燭燃盡,后面一片漆黑,想趁著它還有這點“余熱”,趕緊到下一個有光的空間。
他往回看一眼,想拉上沈行云,又想到什麼,遲疑一下,收回手,補一句:“跟緊點。
”
沈行云笑著點頭跟上,微微瞇起眼,看著那人在燭火照耀下顯得有點虛幻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