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凈凈、光禿禿,除了盡頭一扇門,其他什麼也沒有。
所以,無論如何,女孩的這句話都不可能是對他說的。
再加上之前重復過數遍的那句“哥哥,快來找我呀”。
——顯然,這些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陸停晚上前一步,反手關門,思維正在繼續。
也就是說……
“我們之中,有你要找的哥哥,對嗎?”
沈行云笑著看向坐在房間中央晃腳腳的小女孩。
她穿著一件淺棕色的小裙子,裙子上打了不少補丁,但看上去仍舊嶄新如初。
女孩仰著臉笑嘻嘻的,但沒理他。
沈行云也沒指望獲得進一步的回答,兀自觀察周圍。
這個房間比他下棋的那個房間還要小一點,幾乎只能容下四五個人。
房間空空蕩蕩,只有小女孩坐著的一把椅子,以及角落里一張只到人膝蓋的矮桌。
沈行云走過去,拿起桌上那本枯黃的書卷。
那冊書很薄,頁腳蜷起,看上去像是被水浸泡過。
翻開來,里面的墨字也因浸水而變得有些模糊。
只有幾頁能依稀辨別字樣,內容不多,看上去是某個人的日記。
他翻看兩頁,轉頭問:“這是你的嗎?”
女孩看他,沒說話,但搖了搖頭。
沈行云了然:“那就是你哥哥的。”
女孩依舊沒說話,只是笑得更燦爛了一點。
沈行云又翻看幾眼,把書放回桌上。
日記內容枯燥乏味,記錄著女孩哥哥每天各種練習的日常。
初一初二練射箭,初三初四練下棋,初五初六學書法……
無非就是這樣循環下去,只很偶爾地、會涉及到他的妹妹,但都沒有具體描述,只是一些[今天妹妹來看我了]、[今天妹妹又來看我了]之類的閑筆。
沈行云盯著那冊書看了片刻,腦海中隱約閃過一個念頭。
他重新看向女孩,問:“你來看哥哥,哥哥不帶你玩、不給你吃好吃的嗎?”
女孩愣了一下,睜大眼。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很難過的事情,咬緊下唇,擺出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很緩慢地搖了兩下頭。
沈行云笑了。
他想了想,走上前,從衣兜里掏出一塊草莓硬糖遞過去。
“嘗嘗?”他笑道,“你說不定會很喜歡。”
女孩眨眨眼,猶豫一會兒,小心翼翼把糖抓進手里。
從女孩身上問不出來別的東西,也不需要再問別的東西,沈行云朝她擺擺手,繞到房間另一角。
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完全閉合,但在中間偏下的位置又一個小巧的把手。
他打開門,看到門后露出的狹小過道。
過道的正中央有架著一根蠟燭,提供些聊勝于無的光亮。而過道盡頭,是另一扇門。
他走上前試著拽一下,意料之中地沒打開。
沈行云笑一下,也沒再做過多嘗試,倚在墻邊靜靜等待。
沒過多久,小女孩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這次卻和之前都不一樣。
她說:“哇,哥哥你找到我啦!”
沈行云揚眉,勾唇笑一下,捏捏手里的小兔子,輕聲嘟囔:“還是很快的嘛。”
這句之后,小女孩又說了四次“你不是我哥哥”。
最后一次說完不久,旁邊的門自行開啟。
沈行云轉頭看去,和從另一扇門里走出來的陸停晚對上視線。
他舉起小兔子,朝人晃兩下。
陸停晚很明顯地長出一口氣,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
沈行云逗他:“害怕?”
陸停晚“嘖”一聲:“我怕什麼?”
他上下打量沈行云,確定對方沒受什麼傷,才接著說:“我是擔心有人海害怕又不好意思說。”
沈行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道:“那你可以放心了。”
陸停晚:“?”
沈行云:“你說的那個‘有人’,應該是會說的。”
一道聲音沖出來,打斷兩人的小聲交談:“喂喂喂,小情侶又開始打情罵俏啦?”
許夏站在一個書架旁邊,叉著腰撇嘴。
沈行云失笑,拉著陸停晚走過去,和其他幾人回合。
這房間是書房的布置,高矮大小各不相同的書架在不大的房間里交錯排列,但因為上面一本書都沒有,所以看上去倒也沒有多亂。
六個人在其中一個書架前匯合,開始交代單線的信息。
如沈行云所料,小女孩的聲音確實是在暗示,他們六個人里存在女孩的“哥哥”。
但這倒也并不意味著他們就被分成了兩個陣營。
沈行云不動聲色地看陸停晚一眼,借著書架的遮掩跟自家男朋友偷偷勾手。
——反正,不管節目組要不要求分陣營,“哥哥”都是他的。
除此之外,大家都遇到了不同類型的“考驗”,但總結下來,每一項都是在那本日記里出現過的。
從殘局的擺法到默寫的詩篇,每一項考驗都和日記里的一字不差。
“而且……”白晗小聲補充,“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本日記里除了‘哥哥’自己,就只記錄了一點妹妹的內容,完全沒有其他的家人。”
許夏用力點頭:“是啊是啊,而且,關于妹妹的記述也有點奇怪。”
沈行云說:“所以,我有一個猜想。”
其他人不約而同看過來。
他繼續道:“或許,從始至終,這個家里都只有‘哥哥’一個人。而女孩,是從他的幻想中催生的……產物,或者說,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