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停晚掙扎兩下,放棄了。
他嘟嘟囔囔說著什麼,背手過去把床頭燈調到最低檔。
“笑什麼笑,快睡覺。”
沈行云氣息噴灑在他頸側,微啞的嗓音里依舊裹著散不盡的笑。
他稍稍抬頭,貼近陸停晚耳畔。
“好啊,寶貝晚安~”
后面兩天,兩個人一直窩在沈行云家里。
沈行云發燒的消息早在周天就被顏洛傳遍全工作室,沒等他主動請假,負責考勤的同事就已經把打印好的假條拍照發過來。
他最近也沒有什麼急著要趕的配音工作,而且狀態不好的時候強行錄出來的東西,他自己也完全接受不了。
所以干脆就躺平在家,快快樂樂跟自家男朋友膩在一起。
陸停晚是周一中午醒來之后,才給劉能去了通電話告知情況。
他實在太少生病,這次又直接來了個大的,嚇得某位大經紀人差點直接沖上門來。
好在被他老婆勸住了。
他老婆把電話搶過去,溫溫柔柔囑咐兩個人一大堆注意事項,聊到最后,也沒再把電話還給劉能。
陸停晚最近剛好要進行五周年巡演的宣傳,劉能干脆把這些活全接過去,還翻出一些之前沒法過的物料之類的貼上去湊數。
托精明能干劉經紀的福,兩個大忙人終于都能暫時體驗一把徹徹底底的“無事一身輕”。
膩在家里這兩天,沈行云送的那套粘土擺件被陸停晚認認真真盤了幾十遍。
他還從網上找了教程,說要給沈行云也做一套。
至于那摞本子上記錄的那些他出道以來的點點滴滴、以及沈行云對他的喜愛,也都被陸停晚一字一句讀完。
——和沈行云一起。
沈行云沒急著問陸停晚要“回禮”,陸停晚也就沒上趕著給他。
在這點上沈行云和他截然不同。
陸停晚再回頭看自己微博小號上過去寫的那些酸酸甜甜的戀愛記錄的時候,總會覺得羞恥得不行。
但沈行云就完全不會。
他甚至還很樂意跟陸停晚一起看,有時候看到有趣的地方,還會湊到陸停晚耳邊親自念。
最開始,陸停晚還有點不適應,沈行云湊過來的時候,他總想堵人嘴。
后來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他逐漸變得能一臉麻木地聽沈行云讀那些聽上去甚至有些矯情的文字。
——反正尷尬的不是他。
周二晚上,沈行歌不知道從哪兒得到消息,絕望地打來電話,張口就說給他們寄來了一堆補品,大概明天白天送到沈行云家門口。
據說那堆東西里還有沈季川的功勞,從清熱解毒到補腎養氣,全得不行。
彼時,兩個人還躺在床上。
陸停晚縮在沈行云懷里,正在看最后一本“愛情手札”。
沈行歌激情飽滿的問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兩個哥哥一臉懵地對視一眼,猶豫半晌,由親哥開口,向弟弟致以誠摯的謝意。
沈行歌在電話那頭十分局氣地“害”一聲,轉臉又變得小心翼翼,囁嚅著喊了聲:“哥。”
沈行云:“?”
他想了想,問:“要叫家長?”
電話那頭,沈行歌當場跳起來,一副被誤解的委屈模樣:“怎麼會!我五好學生好不好!德智體美勞全方面發展,能被叫老師!”
這話倒是實話。
沈行歌雖然人過于脫線了一點,但在學校人緣不錯,成績也一直挺好,確實稱得上句“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沈行云失笑,問他:“那是什麼?”
沈行歌沉默下來,過了片刻,說:“家長會。”
他頓了頓,見沈行云這邊沒動靜,趕緊解釋:“不、不是我想麻煩你們的。是、是老師說這次是選課分班的關鍵時期開的家長會,讓監護人一定到場……還最好是父母雙方。”
他說完,又忙不迭道:“但我知道你們這會兒都生病嘛,沒事沒事,你們好好養病,我就是想到了隨口提一句,你們不用費事跑過來的,我去跟老師……”
沈行云沒聽他說完,開口叫住他:“沈行歌。”
電話那端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好一會兒,沈行歌乖乖地“哎”了一聲。
沈行云嘆氣。
沈行歌這麼急于解釋的原因,他清楚的很。
沈行云還稍微好一點,最起碼在父母離婚之前,他的家長會是有人去的。
但是沈行歌……
他從一開始,就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沈括說是愛沈行歌寵沈行歌,但就算再愛,一天到晚忙的不行的沈大老板也絕抽不出一個晚上的時間去參加一次家長會。
沈行歌小的時候,沈行云自己也要忙學業,而且那時候他年紀也不大。而等他大了之后,又基本和家里斷了聯系,沈行歌更不敢叫他去開家長會。
所以就這樣。
從小學到高中,整整十年,幾十次家長會,屬于沈行歌的座位,從來都是空著的。
這次,他本來跟班主任打了保票,說自己“家長”一定出席。
結果打完保票的下午,他就得知,兩位哥哥全都倒下了。
所以才有了最后這一出。
沈行云聽完他解釋,看陸停晚一眼,說:“放心吧,我們到時候會去的。
”
沈行歌一愣,幾乎有點惶恐:“啊?不、不用不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