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云問:“不牽一下嗎?”
他在“機警小貓”遲疑的目光中想了想,說:“代替晚安吻?”
縮回去的爪子重新伸出來,握住他的手指。
和剛剛沈行云握住他一樣,也只淺淺攥著半個手掌。
兩張床的間隔并不寬,再加上沈行云和陸停晚又都幾乎貼在床邊,所以牽手這個動作,對兩個人來說倒也不算別扭。
只是久了之后多少會覺得手臂有點發酸。
沈行云重新睜開眼,捏了捏陸停晚的手,還沒等到他想好要怎麼勸人松手,對方已經先把手收了回去。
還理直氣壯地說他:“牽什麼牽?手酸了吧?”
沈行云輕笑,捻了捻指尖,上面還殘留著長久相扣的觸感。
他閉上眼,維持著伸出手的動作,無辜開口,隱隱透出幾分無理取鬧:“那怎麼辦?就是想牽呀。要不你睡過來吧?”
反正該發的微博都已經發完了,后面就可以直接睡覺了。
沈行云偷笑一下,繼續勸他:“你過來,就可以牽一整晚了。”
對面安靜了一會兒,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沈行云正想睜眼去看,就覺得自己整只手都被人攥住了。
他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那只伸在外面的手已經被人強行按回被子里。
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暖暖和和的“大火爐”。
大火爐帶著滿身熱量,不由分說地掀開他被子擠進來,瞬間讓原本就有點熱的空氣更熱了幾分。
沈行云好笑地睜眼看人一眼,往后面挪挪,給陸停晚騰出空間。
被子遮蓋下,兩只手緊緊扣在一起。
他捏了捏陸停晚的手,問:“怎麼過來了?”
陸停晚揚眉,甩鍋:“不是你讓我來的?”
說完,他禁止沈行云繼續追問,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眼前遮了一下,聲音軟下來一點:“快睡覺。”
安靜兩秒,又補一句:“晚安。”
沈行云眨兩下眼,讓睫毛從陸停晚掌心擦過。
感受到對方下意識地收攏五指,他勾唇笑了下,回:“晚安,做個好夢。”
陸停晚放下手。
床頭燈安安靜靜地散發著朦朧的微光,把床上靠在一起的兩人籠罩其間。
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雪白的薄被之下,是隔著薄薄的衣服相貼的肌膚,和一對十指相扣的手。
這天晚上,哪怕是在完全陌生的床上,沈行云也難得睡得很熟。
他只在半夜迷迷糊糊醒來過一次。
是因為感覺到身邊熱量的遠去。
陸停晚發現他被吵醒,彎腰湊過來,用很小的聲音說了句:“我去上廁所,接著睡吧。”
那聲音溫柔的都有點不太像陸停晚,而且他隱隱覺得,對方不止上廁所這麼簡短。
但難得洶涌的困意浸泡著他,讓沈行云的大腦幾乎不轉。
所以他只是含糊應了一聲,就松開陸停晚,陷入更深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醒來,陸停晚在另一張床上睡得正香。
沈行云罕見地沒有直接清醒過來,而是有點犯迷糊。
他愣愣地盯著另一張床上的人看了一會兒,才慢吞吞找回全部意識。
夜間的記憶逐漸回籠。
昨晚陸停晚回來之后,大概是怕打擾他,所以才去了另一張床。
所以……
陸停晚大半夜的,去干什麼了?
和被他藏在衛生間的那個東西有關嗎?
沈行云一邊猜測,一邊輕手輕腳換好衣服。
這會兒時間還早,他完全不用急著做什麼。
沈行云來到陸停晚的床邊。
床上的人還在睡著,側躺、蜷縮,整個人都幾乎裹進被子里。
睡得很像個小孩子。
他唇邊含著點平時不常見的笑,看樣子,確實做了個好夢。
沈行云不由自主地跟著揚起嘴角。
他又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打算去洗漱。
就在這時,陸停晚好像意識到什麼,翻了個身,朝向沈行云。
沈行云轉身的動作一頓。
陸停晚抓著被子蹭兩下,含含糊糊哼唧了聲什麼,用力睜開黏在一起的眼睛,看向站在床邊的沈行云。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沈行云出現在這里,只是伸手過來撈住他,不讓他走。
于是沈行云站在原地沒動,靜靜等陸停晚清醒過來。
過了一會兒,撈著他手臂的人“噌”一下坐起。
“等一下。”
他丟下這三個字,跳下床竄進衛生間,把沈行云落在外面。
沈行云茫然地看著他消失在衛生間門口:“?”
過了一會兒,陸停晚走出來,手里多了個東西。
沒等沈行云看清,他已經靠過來,拎著那個往沈行云脖子上套。
沈行云下意識配合,彎了下腰。
于是,陸停晚手里捏著的東西落入他眼里。
那是一根項鏈。
黑繩末端串著一個小巧的心形貝殼。
那個貝殼是由兩個貝殼黏在一起的,都不大,但非常完整,而且剛好吻合。
一面是橙色,一面是白色,都生著很好看的波紋。
陸停晚捏著繩子在他脖子后面系扣的時候,沈行云就托起貝殼,認真打量。
他想起陸停晚在衛生間藏了東西,想起昨天半夜對方離開的動靜,豁然開朗。
“你昨晚,就是在準備這個?”
陸停晚含糊應聲,退后兩步。
貝殼自然垂落,掛在沈行云胸前,左左右右轉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