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還有幾瓶沒開的啤酒,陸停晚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幾人聊天,目光不自覺地往那邊飄。
其實他沒癮,只是今晚氣氛實在有些合適,再加上他還有點……小興奮。
旁邊傳來“啪”的一聲,左天晟開了一瓶新的啤酒。
桌腳堆的那一排啤酒瓶都是他一個人喝的。
左天晟作為一個純種北方人的特性,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突出。
他喝酒是直接拿瓶灌的,很符合他那種爽朗健談的性格。
結果就是,看得陸停晚更饞了。
他默默打量一眼左天晟手里瞬間下去三分之一的那瓶啤酒,終于按捺不住,起身撈了兩瓶回來。
剛坐下來,旁邊慢悠悠飄來一句:“啤酒會醉嗎?”
陸停晚立刻有一種被質疑的感覺,他扭頭看過去,輕哼一聲:“我酒量很好行嗎?”
反駁間,沈行云已經伸手過來,幫他開了一瓶酒。
然后才似笑非笑望過來,意味深長:“是嗎?”
陸停晚沉默一下,瞬間想到了之前兩次的經歷。
然后沉默了更長一段時間。
他酒量是真的很好,回國這麼多年,一共醉過沒幾次,一半都被沈行云碰上了。
陸停晚不服氣,默默把這一切歸因于巧合。
他從沈行云手里接過酒瓶,強調:“就是很好。”
沈行云配合地點點頭,眼里笑意更濃了一點。
顯然是在回憶某些過去。
陸停晚:“……”
他喝幾口酒,忍不住解釋:“那兩次都是意外。”
沈行云了然點頭,依舊笑著看他。
“嗯,理解。”
他用很輕的聲音說話,夾在海風和人聲中,顯得不太清晰,
“酒不醉人人自醉。”
陸停晚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又吃了半根串才猛地意識到點什麼,睜大眼睛扭頭掃他一眼,嘟囔:
“你怎麼這麼自戀吶。”
“是嗎?”
沈行云湊近一點,嗅到了陸停晚周圍還不太明顯的酒味。
這種味道和陸停晚聯系到一起的時候,就總是顯得不那麼難聞了。
他笑笑,說:“難道不是因為你特別喜歡我?”
陸停晚轉瓶子的動作一卡,掃他一眼,別過頭去,沒否認。
沈行云扒開幾個熟花生遞過去。
他本身也沒有期待能直接得到什麼肯定的回答。
畢竟按陸停晚的性格,能夠不否定,那就已經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了。
但下一秒,手里重量一沉。
陸停晚的手指落在他的掌心里,過了片刻,才把花生取走。
沈行云聽見他用很小的聲音嘟囔一句:“你這叫恃寵而驕。”
他笑起來,一點不否認:“是啊,你也可以呀。”
陸停晚又安靜下來。
沈行云偏頭看他兩眼,偷偷猜測,他在考慮怎麼“驕”的正常合理又不動聲色。
晚飯很快到了尾聲,沈行云跟著其他人一起簡單收拾了一下殘局。
桌椅用具搬回貨車上,沒有吃完的打包進餐盒,剩下的丟入垃圾袋。
沈行云把椅子搬上貨車再回來的時候,陸停晚正蹲在桌子邊上,慢吞吞地收拾空易拉罐和酒瓶。
他很仔細地把每一個罐子捏扁,然后再放到袋子里。
沈行云跟著在他旁邊蹲下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陸停晚:“干嘛?”
沈行云問:“醉了嗎?”
陸停晚輕嗤一聲:“怎麼可能?”
這次和之前兩次又不一樣,只是啤酒,他才不會喝醉。
沈行云點點頭,像是放下心來,打算去收拾別的垃圾。
陸停晚掃他一眼,正準備接著捏易拉罐,突然一瞬間,一個念頭沖入腦海。
袋子里的啤酒瓶互相碰撞,發出脆響。
他猛地伸出手,捏住從臉側擦過的衣服。
沈行云這會兒已經起身,有點茫然地低頭看過來。
陸停晚維持著捏他衣服的動作,繃著臉醞釀一會兒,淡定道:“醉了。”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蹲著,高度差有些過于大。
陸停晚仰視著沈行云,頓時覺得有點心虛。
他清了下嗓子,收回手,正準備找個借口糊弄過去,頭發突然被人揉兩下。
力道輕柔。
陸停晚愣了一下,抬頭看去。
沈行云重新蹲下來,笑意盈盈地朝他伸出雙手:“真的?那要不要抱抱?”
他眼睛里映著桌邊小夜燈的光,星星點點的,像海邊沙灘上空亮起的煙花。
垃圾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其他四個人這會兒已經跑去沙灘上。
那邊有個長長的攤位,在地上擺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小鏟子、塑料、桶煙花、孔明燈……
吃飯那會兒,許夏和白晗就想過去湊熱鬧。
陸停晚猶豫一秒,伸出手,臭不要臉地繼續“裝醉”。
沈行云笑了一下,帶著他站起來,有點抱歉地和等在一邊的導演對視一眼。
導演瞬間很懂地一揮手,表示剩下這些垃圾交給他來處理。
這個擁抱并沒有持續太久。
陸停晚站穩后,沈行云就松開了手。
顯然是看出他在裝醉,只是沒有點破。
陸停晚把那一袋子瓶瓶罐罐轉交給導演的時候,還隱隱約約有點不甘心。
——太短了。
他想著,忍不住撥弄一下左手手腕上系著的紅繩。
剛剛系上不久,手腕還沒有完全習慣它的存在,他左右晃晃,看著那個繩子很小幅度底動了動,有點愉快地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