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停晚回頭瞪他一眼,咬牙切齒:“是啊,沒有。”
他長腿一邁,從導演身邊跨過,一字一頓,聽上去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走吧,去德源寺。”
沈行云看著他近乎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扶著桌子安安靜靜笑了好一會兒,才抬腿跟上去。
來到外面街上,沈行云正準備找自行車,一抬頭就望見陸停晚扶著輛車站在路當中,前后左右空空蕩蕩,找不出第二輛。
他一手按在車把上,沒什麼情緒地撥弄一下車鈴,發出叮叮當當一陣聲響。
沈行云愣了愣,回想起許夏自信滿滿的表情和話語,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得有點哭笑不得。
他本意是想讓許夏幫忙留一輛雙人游覽車,可以讓他和陸停晚一起騎。
結果不曾想,自行車是留了,但卻留錯了種類。
按照許夏的意思,要麼他,要麼陸停晚,總得有一個人坐后座。
沈行云倒是不太在意,但他有點擔心某人會被刺激過度。
想是這麼想,但“劇本”還得繼續進行下去。
沈行云來到陸停晚身邊,假意四下打量一圈,問:“沒有別的車了?”
陸停晚冷著一張臉,語氣硬邦邦:“沒了。”
他頓了頓,沒好氣問:“后座你坐不坐?”
沈行云不假思索:“好啊。”
如果不是擔心陸停晚會緊張,他甚至樂意至極。
和預想中的一樣,陸停晚很明顯地懵了一下,右手猛地捏在鈴上。
沈行云等鈴聲過去,笑意盈盈:“怎麼?陸老師不讓坐?”
陸停晚“嘖”了一聲,看上去有點不屑:“又不是沒坐過。”
他是擔心按照兩個人現在的關系,沈行云會覺得不適應。
現在看來,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人適應得不行。
陸停晚跨上前座,朝他抬抬下巴:“上來。”
沈行云靠過來的前一刻,他還在想:一輛車也不錯,正好路上把沒問的話問了。
自腰后伸來的手臂將他整個環住,兩個人的體溫在相貼的背部和胸膛間傳遞。
沈行云往前傾了傾身,有些長了的頭發落過來,不經意間掃過陸停晚的頸側和臉頰,渡來一片細密的癢意。
陸停晚的大腦瞬間清空。
他忍不住顫了一下,下意識往前躲。
沈行云卻好像完全沒意識到他的不自然,甚至跟著往前一點,換在他腰間的手收得更緊。
陸停晚渾身一僵,身體麻了大半。
他僵硬開口:“你……”
沈行云轉了轉腦袋,頭發又一次掃過他的脖子。
他問:“怎麼了?”
說話間,有微小的震動順著兩個人緊緊相貼的上半身傳遞過來。
陸停晚下意識加重呼吸,瞬間便感受到青年的氣息略過鼻尖,傳來絲絲縷縷干凈清爽的香。
他知道沈行云沒有噴香水的習慣。
那是洗衣粉的香和水果糖的味道。
陸停晚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下一秒,唇上傳來一陣按壓感,身后的人遞來什麼東西,直接喂到他嘴里。
草莓的味道在口腔內炸開,卻完全抵擋不了鼻尖的清香。
沈行云的手指還沒撤回去,輕輕落在他唇邊。
有點涼。
陸停晚恍惚地想著,就聽身后的人又貼在他耳邊問了句:“不走嗎?”
他驟然回神,受驚的兔子一樣往前縮了一下,甩開沈行云環在他腰間的手,磕磕絆絆:“你、你下去。
”
聲音里含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慌亂。
沈行云輕笑,順從地下了車,來到他旁邊。
陸停晚兀自捏著車把緩了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他反應過來點什麼,瞪沈行云一眼:“你故意的?!”
沈行云一臉無辜,輕輕眨了下眼,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問:“什麼?這個嗎?”
陸停晚:“……”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默默把那些全都憋回去。
憋得耳朵和臉頰紅彤彤一片。
他在耳朵上捏一把,默不作聲別過頭,視線漫無目的地逡巡兩圈,落回自行車上。
水果糖被舌尖挑著,從左腮滑到右腮,草莓的香氣在嘴里游蕩一圈。
但鼻尖殘存的香味被風一吹,舊飄散得一干二凈。
陸停晚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猛地反應過來什麼,又欲蓋彌彰地輕咳一聲,站得筆直。
味道散去了,腰和頸側被觸碰的感覺卻還留在那里。
筆挺了沒幾秒,陸停晚悄悄伸手,摸了摸脖子。
沈行云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彎了彎眼睛。
他見好就收,轉頭去問導演有沒有多余的自行車。
兩個人在自行車前“浪費”的這段時間,確實已經足夠節目組再找來一輛。
那導演忙不迭點頭,正準備發揮一下作用,還沒來得及,話頭就被陸停晚截斷:“都說了沒有。”
導演:“???”
沈行云也有點驚訝地看過去。
陸停晚臉上顯出些不服氣,甚至還隱隱約約藏了點意猶未盡。
他瞪著沈行云,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干嘛?不愿和我騎一輛?”
沈行云笑了。
他搖搖頭,真誠道:“沒有。”
于是陸停晚重新跨上自行車。
沈行云在旁邊看了片刻,坐到后座。
為了防止兩個人在這一步驟一卡一下午,他這次沒再伸手,只是禮貌地扶住后座邊緣,在兩個人中間留出來一點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