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溝通著,樓上下來個人,徑直朝三人走來。
沈行歌和那位助教還沒注意到有人下來,陸停晚已經率先轉頭看去。
那是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戴著副金絲細邊眼鏡,哪怕在這個場合也穿著一身板正的西裝,看上去像是個斯文敗類。
他直接來到陸停晚面前,鏡片后冰冷的目光在陸停晚身上來來回回掃了一遭,露出點不甚明顯的輕蔑。
“陸先生?”
陸停晚揚眉。
這種眼神他見得多了,自然知道這點輕蔑來自于哪兒。
——這些人總是不太看得起搞娛樂行業的。
他抖抖手腕,挽起袖子,也不打算跟對方客氣,直接問:“你老板呢?”
男人很是不悅地皺起眉。
陸停晚掃他一眼,也有些嫌棄。
這副眼鏡戴在他臉上的效果,可比沈行云差遠了。
沈行歌這會兒終于注意到身后的動靜,趕緊回過頭來打圓場,一邊勸袁秘書去忙工作,一邊把陸停晚往樓上推。
他信誓旦旦一拍胸脯:“袁叔叔你放心,有我看著呢,不會出事的。”
然后就出事了。
不過,出的是意料之中的“事”。
兩個人找過去的時候,沈括正在二樓的一間單人訓練室,跟教練對打。
陸停晚懶得浪費口舌,直接上前幾步,突兀地攔在兩人中間。
他的出現令兩個人都有些始料未及,教練來得及收勢,沈括卻是直接一拳沖了上來。
陸停晚早有準備,不見驚慌,干脆利落地轉了個身,攔住這一拳,順便一個過肩把沈括送了出去。
教練傻站在一旁愣了半天,才猛地反應過來。
他顧不上管這兩個不速之客,只能抓緊沖上去把沈括扶起來。
沈括猝不及防被人一個過肩摔甩出去,再抬起頭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嚇人。
他怒目圓睜,正準備開口罵人,猛地和陸停晚對上視線,瞬間有點啞火。
陸停晚垂眸睨他,神情冷的像是昨天下午的沈行云。
沈括嘴唇抖了抖,從地上爬起來,才終于算是撿回點尊嚴似的,冷哼一聲,瞪向陸停晚:“誰允許你進來的?”
陸停晚理直氣壯:“你秘書和你兒子。”
沈括:“?”
沈行歌一點一點蹭過來,朝他爹擠出一個笑容。
沈括黑著臉看他:“你帶他過來找我?!”
沈行歌抓住陸停晚的袖子,試圖從中汲取點力量。
他做了個深呼吸,下定決心用力點了點頭:“我想好了,爸爸,我哥跟你斷絕關系,我也要跟你斷絕關系。”
沈括震驚:“什麼?!”
沈行歌吞了口唾沫:“你做的那些事情,太不像話了。我受不了了爸爸,你怎麼能那麼對我哥哥,那麼對我媽媽……我之前從來不知道,你在外面……”
沈括聽著聽著,逐漸有些聽不進去,他有點恍惚地盯著對面的少年,突然覺得那個男生看起來有些陌生。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幾乎算是從小寵到大的小兒子,能說出跟大兒子如出一轍的話。
沈行歌說出最后一句話:“反正,我就是要跟你斷絕關系,你要是不愿意……”
他往陸停晚身后躲了一下,探頭:“就跟晚哥打一架吧。”
沈括盯著對面兩個人看了半晌,眼睛逐漸泛紅。
他雙拳捏緊,怒火噴張:“好啊,那就按拳擊的規則,我要是把這個小子打趴下了,你就給我滾回家里來。
”
他說完,看向陸停晚:“你沒問題吧?”
陸停晚漫不經心:“可以啊,什麼規則?”
沈括冷笑一聲。
陸停晚剛才確實把他摔了出去,但那只不過是因為他毫無準備。
何況,限定了“拳擊規則”之后,沈括不認為對面那個對此毫無了解的小鬼能打贏自己。
他看向教練:“去,幫他拿一套裝備,順便跟這個一無所知的小鬼講講規則。”
裝備送到,沈行歌一邊聽著教練介紹拳擊規則,有點擔憂地看陸停晚一眼。
陸停晚面無表情地接過裝備,看上去仍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規則講完,他慢條斯理地戴上拳套,掃沈括一眼:“沈先生……”
沈括哼笑一聲,以為他怕了,說:“怎麼?不敢了?”
陸停晚搖頭:“我要再加一條,不只是為了他。我答應了沈行云,要把過去十年的份,一起從你身上討回來。”
粘扣撕開又貼合,發出刺啦一聲。
“你可以試試,不過……你要是輸了,”沈括冷冷地盯著他,“那就給我放棄你的事業。”
“當然沒問題,”
陸停晚站到沈括對面,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子。
“我提前確認一下,你要是輸的太慘,事后不會訛上我吧?”
沈括沉聲道:“我沈括,還做不出那麼丟人的事情。”
陸停晚滿意地抬了抬下巴,漫不經心道:“給你個忠告,沈先生——你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太久了。”
他站姿隨意,看上去似乎毫無準備。
沈括率先上前,卻在即將出拳的瞬間,驟然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臉側傳來。
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踉蹌后退,而對面的人仍舊是那副輕松自在的模樣,甚至還朝他勾了一下嘴角。
陸停晚走向他,眨眼間出拳。
手套和臉相貼的瞬間,他湊到沈括耳邊,冷聲報數:“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