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云:“……現調?”
結論說完,劉能好像突然有了底氣,聲音都跟著硬氣起來:“昂,對啊。要麼他喜歡去酒吧喝酒呢。他之前就喜歡在吧臺那兒看調酒師現場調酒,調完一杯他當場喝一杯。”
沈行云手指從酒柜上虛掃而過。
他瞇了瞇眼,說:“是嗎?”
劉能:“是啊,我肯定不能騙你啊。”這句話說完,劉能又給他報了幾個雞尾酒的名字,說是陸停晚去酒吧常點的。
沈行云一一記下來,道謝。
掛斷電話之前,他把租房的地址告訴劉能,麻煩他轉告陸停晚,晚上直接去那里。
劉能在電話那段猶豫了好長時間,最后顫抖著聲線回了句:“好,我一定告訴他。”
掛斷電話,沈行云對照著劉能說的名字,搜了一下這幾種雞尾酒的配料,從中選了相對簡單的一個。
——希望調酒能好學一點。
沈行云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從酒柜里尋找需要用到的基酒。
他甚至能想象到陸停晚看到自己調酒的時候的目光。
是和平時不太一樣的專注柔和,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里會含著驚訝和欣喜,像搖著尾巴的可愛小狗。
晚上五點,準備工作基本完成。
沈行云站在餐桌后面,面前擺了一排高腳杯,最中間的那杯盛著調配完成的雞尾酒。
愛爾蘭威士忌配上咖啡和奶油,下層是干凈純粹的淺棕色,上層是厚厚的白色奶油和泡沫,杯壁上插著半片檸檬。
看上去不像酒,倒像是一杯冰激凌咖啡。
沈行云活動了一下手指,松了口氣。
比想象中的要簡單不少。
他收拾好餐桌,劉能的電話剛好打進來。
陸停晚已經結束工作,正打車過來。
沈行云道過謝后掛斷電話,去廚房做飯。
時間卡的剛剛好。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沈行云剛把最后一盤菜端上餐桌。
他擦了下手,目光掃過餐桌,猶豫一秒,撈過角落的白手套戴上。
房門打開。
沈行云抬眸看去,和陸停晚對上視線。
陸停晚僵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茫然,再到震驚。
他傻傻地盯著沈行云看了半天,才終于找回聲音:“你……在干什麼?”
沈行云笑了一下,側身讓開,請他進屋。
陸停晚機器人一樣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看到那桌菜之后,猛地停了下來。
沈行云還在往桌邊走,直到袖子被人拽了一下。
他回頭看去。
陸停晚還維持著拽他袖子的姿勢,愣愣地盯著那桌飯菜。
為了營造調酒的氛圍,沈行云還特意在餐桌兩端擺了燭臺。
燭光輕輕閃動著,把一桌菜映照得更加像是玉盤珍饈。
沈行云笑了一下,問:“喜歡嗎?”
陸停晚呆呆地點點頭,猛地回過神來,松開拽著他袖子的手。
“你……為什麼……”
他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陸停晚掃了一眼沈行云,又像是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移開目光。
沈行云不知道從哪兒買了一套燕尾服,穿在身上熨帖得很,從肩頸到腰臀,以及被包裹在白色絲織手套里修長纖細的手指,每一處都近乎完美,像是位矜貴的紳士。
陸停晚舔了舔嘴角,喉結上下一滾,磕磕絆絆地開口。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估計大多都是些毫無意義的音節。
從接到劉能的電話開始,他就在想,那個所謂的“驚喜”究竟是什麼。
現在看來,這個驚喜,真的太大了。
穿著正裝的沈行云、只有情侶才會共享的燭光晚餐……
最關鍵的是,這桌菜,都是沈行云親手做的啊!
除了他,誰還能獲得這樣的待遇?誰還能?
他忍不住偷偷想:有沒有可能,沈行云其實對他,有點那個意思?
畢竟,最起碼,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簡簡單單地用“朋友”來解釋吧?
陸停晚做了個深呼吸,好半天才穩下心神。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做這個了?”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
陸停晚有點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重新看向沈行云。他悄悄捏緊手指,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地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沈行云笑了笑,開口解釋:“上次約會讓你有點不開心。”
陸停晚一愣,心里的激動莫名降下去一點。
他突然不想往下聽了。
結束在開場白這里,就挺好的。
但沈行云聽不到他的心聲,還在繼續說著:“雖然已經答應明天晚宴結束后跟你解釋,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單獨給你道個歉。”
他看向陸停晚,聲音平和:“準備其他禮物有些來不及,所以特意做了頓飯,希望合你胃口。”
解釋到此為止。
陸停晚的心整個涼了下來,他干巴巴地“哦”了一聲,忍不住有點低落。
所以不是因為喜歡他,只是因為要道歉。
沈行云注意到他的變化,遲疑了一下,湊近一點,問:“怎麼了?不喜歡嗎?”
陸停晚用力眨了下眼。
“沒有啊,你特地下廚,做的還都是我喜歡的菜,怎麼可能不喜歡。
”
他頓了一下,下意識把話說下去:“不過太麻煩了,下次不用折騰這些。要道歉隨口說一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