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云哭笑不得地放下醒酒湯, 來到浴室門口,看著鴨子坐在瓷磚地上的青年,第無數次嘆氣。
摔在地上的噴頭還在往外嗞水,陸停晚渾身濕漉漉地坐在水里,氣鼓鼓地把噴頭推到一邊。
噴頭在滑溜溜的地磚上轉了半圈,剛好把他從頭澆到尾。
陸停晚可憐兮兮抬頭望過來,看上去無辜又委屈。
沈行云無奈扶額。
這是在懲罰他,還是在鍛煉他的忍耐力啊?
沒得到期待的回應,陸停晚更委屈了。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扶著墻晃晃悠悠站起來,氣勢洶洶地往沈行云這邊走。
但走的跌跌撞撞。
還無意中碰倒了架子上唯一立著的沐浴露。
沈行云:“……”
反正陸停晚也醉得厲害,沒法“指責”自己。
沈行云“欣賞”了一會兒他的步伐,倚著門難得放肆地笑起來。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喝醉之后這麼可愛的。
沈行云在陸停晚“兇狠”的注視中止住笑,上前一步扶住他,把人帶回床邊。
陸停晚的家居服揉成一團堆在床尾。
沈行云把那團衣服塞進他懷里,說:“我去收拾浴室,你自己能換衣服嗎?”
陸停晚抱著衣服,茫然地看著他。
他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用力搖了搖頭。
沈行云微笑:“那就是可以。”
他拍拍陸停晚的腦袋,轉頭去收拾浴室里的一片狼藉。
再出來的時候,陸停晚已經乖乖換好衣服,甚至把醒酒湯都喝了個一干二凈。
他睜大眼睛看著沈行云,一臉期待,像是在等待夸獎。
沈行云順了他的意,一邊幫人擦頭發,一邊夸他:“好乖。
”
陸停晚心滿意足,瞇著眼笑起來。
被夸之后,他就變得越發聽話。
沈行云把他換下來的濕衣服晾好,扶他躺下睡覺。
陸停晚乖乖躺好,只是在沈行云準備起身的時候,突然抬手環住他的脖子。
沈行云愣了一下,下意識扶住床沿。
陸停晚抬起上身湊近,笑吟吟地在他耳邊嘟囔了一句:“晚安,寶貝~”
沈行云動作一頓,扶住床沿的手逐漸收緊。
脖頸間的力道驟然一松,陸停晚重新躺回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張臉,像是害羞了一樣。
沈行云抿唇盯著他看了半晌,終究沒忍住,貼在他耳邊問:
“你喝醉之后,對誰都是這樣的嗎?”
陸停晚茫然地看著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但眼里仍然氤氳著一層朦朧的醉意。
沈行云閉了閉眼,壓住情緒。
他抬起手,冰涼的指尖在陸停晚的眼瞼處輕輕觸碰了一下。
“沒事,睡吧。”
“……晚安。”
次日上午十一點,陸停晚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睜開眼。
他摸到手機,半閉著眼瞅了眼時間,然后猛地坐了起來。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涌入大腦,但很明顯缺失了一些關鍵性的片段。
他抓了兩把頭頂亂糟糟的頭發,表情變了幾變,最后定格成“驚恐”。
陸停晚酒量一向很好。他甚至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喝醉是什麼時候了,但是昨晚……
昨晚……
怎麼偏偏是昨晚!
而且劉能還真的把沈行云叫過去了!!!
大半夜!把沈行云叫去酒吧!讓他把醉醺醺的自己接回來!
他昨晚是在沈行云的雷區蹦了個迪啊!
陸停晚悲鳴一聲,痛苦地捂住臉。
他做了個深呼吸,面無表情地想:陸停晚,你已經可以準備下葬了。
沈行云對朋友確實很好,但他們才剛剛成為朋友。
他就,他就……
而且他甚至不記得回到別墅之后自己做了些什麼。
毫、無、印、象。
他現在能記起的、關于沈行云的記憶,只有,自己在酒吧和車上借著醉意跟裝乖。
他甚至還能回憶起,兩個人貼在一起的時候,沈行云身上淺淡好聞的花香。
但自己身上一定臭的要死。
陸停晚:想死。
他木著臉解鎖手機,給兩個朋友挨個去了一通電話。
這兩個朋友算是陸停晚的發小,從小學到現在,哪怕他出去留學,三個人也一直沒斷了聯系。
他昨晚特意把兩個人叫出來,其實就是為了……
簡單炫耀一下自己戀情的進展。
從對家到朋友,這對陸停晚來說是具有重大意義的一步。
這也導致他昨天晚上的情緒有點過于激動。
陸停晚嘆了口氣,隨便敷衍兩句,掛斷了電話。
兩個朋友并沒有說出什麼實質性的內容。
一個跟他哭訴沈行云冷著臉的時候很嚇人,另一個興沖沖問他兩個人回來之后有沒有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
毫無用處!
狐朋狗友!
陸停晚罵了兩句,又給劉能打了通電話。
劉能也正在等他消息,電話剛一接通,就急匆匆問他昨晚有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陸停晚沉默了一會兒,在對方焦急的等待中,慢吞吞說:“我不記得了。”
劉能沒怎麼意外,只是耐心地勸了他半天。
陸停晚含含糊糊應了兩聲,電話里再次安靜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劉能小心翼翼問:“你沒事吧?”
陸停晚沉默良久,說:“不太好。”
劉能瞬間緊張:“咋了?”
陸停晚:“有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