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暖干燥的手心替他隔絕了一會兒難聞的腥臊味,林念嶼默默將自己的嗅感又往下調了調。
他們挑了個有床簾的鋪子,夠大,能讓兩人一起擠擠。拉上簾子,隔絕眾人視線后,林念嶼忍不住向秦隨風流露出“哭哭”的表情。
好想念學校里的小床鋪啊……
秦隨風將床上已經看不清顏色的枕頭被褥堆到腳后,又讓林念嶼拿了深色枕頭出來,至于睡覺膈著慌,那實在沒辦法了。
剛剛將枕頭放下,兩人就聽到隔壁簾子后有人輕聲嘟囔:“又來了倆新人。”
他們對視一眼,并沒有作聲。
大樓里很快熄燈,光線暗下來后,細碎的說話聲也逐漸散去,大家白日里精神緊繃,回到大樓后,身體一放松下來,很快都睡了過去,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間或,窸窸窣窣的響動。
林念嶼遲遲沒有睡著,良久,他幽幽道:“你說……會不會有人看咱們是新人好欺負,來偷手繩啊。”
秦隨風應聲:“恐怕不少。”
兩人的視線都移向床沿,有一只屬于男人的粗糲的手,剛剛從床簾下鉆進來。驟然聽到談話聲,那手往里進的動作一僵,以很快的速度往回縮。
但他失敗了。
另外一只更有勁的手掌按住了他,他的手骨在重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床簾被掀開,露出林念嶼面無表情的臉蛋,此時只有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里,年輕男人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環境中格外亮,擁有一種冰冷的攻擊性。
床簾外的王平瑟瑟發抖。
他好想逃,但手被那個大高個隔著窗簾死死拉住,他逃不開。
另一邊的床簾也被掀開,隨之而來的是秦隨風古井無波的聲音,“偷到我們頭上來了?”
手上的壓力又重了三分,王平牙齒都開始發顫,無力地解釋著,“誤會,都是誤會。”
“我管你是為了什麼。”林念嶼說話語氣囂張得霸道多,下巴一揚,“你害我們睡不上好覺,賠。”
這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王平知道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只能盡力求饒,“我沒東西,手頭上也沒晶核了,如果明天再殺不到喪尸,要麼餓肚子,要麼只能去睡廣場。兩位兄弟,不,兩位大佬,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才伸出這賤手的,你們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林念嶼:“那就睡廣場唄,吃都吃不飽,你還在意睡哪里啊?”
王平脫口而出:“廣場不能去!”
秦隨風問:“什麼意思?”
說話間,他手上力道松了三分。
王平知道他對此有興趣,便擺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還特地壓低了聲音——
“我之前有個異能者兄弟,卡在二級高階很久,想搏一搏,就拿身上所有的晶核去換了顆二級晶核回來,借此突破三級。他突破后狀態不太穩,就連著兩天沒出去,身上晶核不夠,在廣場睡的,結果第三天就沒人影了。”
“沒人影了?”林念嶼挑眉重復。
“是啊,就這麼消失了,后來我看到他的身份碼被其他人用了。”王平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也有些唏噓:“要是當時,我能借他幾個晶核就好了,不就是少吃兩頓飯嘛,唉。”
秦隨風:“這麼說來,你是認定他在廣場、在基地內出的事,而不是自己離開了?”
王平點點頭,“我兄弟是為了成為基地編內人員才鋌而走險升級異能的,他都成功了,絕不可能離開這里。
也不會是跑到基地外出的事,畢竟他那時候情況不穩定,如果有能力外出殺喪尸的話,也不至于睡廣場。”
“那你的意思就是基地不對勁唄。”林念嶼輕聲問他:“你怎麼不想著離開?”
王平吃驚地看向林念嶼,“我離開做什麼?在基地好歹有吃有住,一起出去殺喪尸的人也多,安全得多呢,我只要留在大樓里,就遇不到危險。”
林念嶼和秦隨風都知道王平想錯了,不是留在大樓就遇不到危險,而是作為普通人的他,沒有什麼利用價值而已。
“得了,少胡說八道來糊弄我,這次不跟你計較,別再來招惹我們。”
林念嶼懶得多說,將簾子一甩,秦隨風也松開了手,任由王平一溜煙兒地跑去其它床鋪,離他們遠遠的。
月光穿不透厚重的床簾,黑暗中,林念嶼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流露出的,是與方才說話時的不感興趣完全相反的,滿滿興奮。
林念嶼作為編內人員,安排是由基地統一籌劃的,他加入颶風小隊,跟著幾天出了好些任務,有了合理的晶核來源后,他忙不迭地帶著秦隨風入住六樓,得以遠離那個臭哄哄的環境。
而秦隨風則跟著基地里的散人隊伍混,兩人分頭行動。
秦隨風那邊先帶來了有效消息,他這幾日跟著一個臨時組建起來的散人隊伍行動,得知有個女孩的朋友找不著了。
說是朋友,也只是萍水相逢在這個基地,認識沒多久,但兩人性格相投,很說得來,平日里都結伴同行。可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聽到那個朋友的消息,以她對對方的了解,不像是那種不告而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