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嶼將身子往后一靠,長長吐出一口氣,視線自然而然地斜向上,注意到馬路兩側的路燈,高高的路燈。
他看到每盞路燈上都立著一只黑色羽翼、鳥喙下鉤的鳥,側著腦袋一動不動,泛著紅光的視線卻死死釘在他們身上。
林念嶼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當時的自己正疲于奔命,也曾看到基地里餓殍枕藉,聽到言論紛紛:
第一場寒潮前的三個月,人類面臨滅世之災,還以為極端天氣和變異的同伴已是極限,沒想到接下來還要面臨更加嚴峻的挑戰。
一場寒潮,將原本對空氣傳播免疫的其它物種也拉入深淵,人類的食物進一步短缺。
現實原比他們想象的,殘酷得多。
秦隨風也看到了這副景象,兩人的心都沉了下來,幾乎是沉默著南下。
雪水化去后,南邊的村落才顯出真實的模樣。清源鄉確實地處偏僻,經濟也落后,村子里既沒有平整寬闊的馬路,也沒有美麗的三層小洋房,但一間間農宅鱗次櫛比,收拾得整潔大方,看得出來即使貧窮,這里的村民也在認真地生活著。
只是如今的村落,皆是一片死寂。
SUV駛過一個又一個村落,別說人影,便是喪尸也沒有碰上幾個。車子開開停停,在數個村落間輾轉,直到下午駛近一個陌生村落時,他們才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
村口小路上滿是泥濘斑駁的痕跡,一直往村子里延伸。寒潮前的土地干涸到開裂,寒潮時大地又被厚厚的雪層所覆蓋,所以這必定是化雪后,也就是不久前才留下的痕跡。
在看到這痕跡之前,兩人就已經感覺到附近有非普通喪尸的存在,而這滿地的泥濘給了他們方向。
果然,不久后兩人憑借進化后的視力,隔著遠遠的距離,發現了正在房舍間穿梭的暴虐者。
不對勁!
秦隨風瞇起眼睛,低聲道:“一頭暴虐者,它肩上還馱著一頭疾行者。”
肩上的疾行者才七八歲小孩的體型,在身高超兩米的暴虐者肩上,確實嬌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也因此一開始兩人都遺漏了他。
他們與這對喪尸隔得遠,看不清疾行者的動作,只注意到暴虐者似乎焦躁不堪,有時著急到要直接撞開攔路的矮圍墻。
兩人自身實力夠硬,并不懼怕這對喪尸,更何況此次出行就是為了掃清周圍障礙,更不可能放任兩頭二級喪尸在這里興風作浪。
為了弄明白情況,他們又離得近了些。
林念嶼皺眉道:“兩個喪尸的情況不太對勁,它們是不是在找什麼東西?”
不然以他們過來時弄出的響動,即使隨車都配有香丸,也很難同時逃過兩個二級喪尸的注意力。
他話音剛落,就見它們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瘋狂地朝著他們的反方向沖了過去。
林念嶼和秦隨風相視一眼,默契地下了車,腳步輕快地追了上去。
兩人一直跟喪尸保持著安全距離,就在它們將要沖出村子,朝田野而去時,只見前方的土地驟然翻涌掀起,將正處于沖勢中的喪尸頂了個翻,那頭疾行者更是從暴虐者肩上摔出,跌向了林念嶼兩人的方向。
林念嶼一驚,還未能動作,胳膊就被眼疾手快的秦隨風一把抓住,身子也被對方拽到附近一戶院子之內。
他回過神來,先順手解決了沖上來的一頭普通喪尸,隨即趴在圍墻后瞪大眼睛,“沒想到這里還藏著異能者!你剛才有察覺到嗎?”
秦隨風搖了搖頭,“察覺到一些異常,但不清晰,我原以為會是變異植物之類的存在。”
“所以那也可能是變異植物?”林念嶼再次問道,方才秦隨風動作太快,他其實還沒看清翻涌土壤后藏著的到底是什麼。
“不。”秦隨風再次搖頭,“是異能者,我看到了對方一閃而過的影子。”
林念嶼不禁感慨對方實在懂得隱蔽,竟能讓自己未曾察覺到一絲一毫。
那兩個喪尸能找到對方,恐怕也是之前就有打過照面的緣故。否則以林念嶼的感知能力,不該比不上兩頭二級喪尸。
一個陌生的、隱匿超群的異能者,林念嶼不知是敵是友,他與秦隨風對視一眼,“咱們先觀察下。”
秦隨風點點頭。
他們只是交談了幾句,外面卻已天翻地覆。暴虐者弄出的響聲大,那異能者也不是吃素的,你來我往間,大地塌陷成了不規則的模樣,靠近田野的大片農舍幾乎倒傾。
此起彼伏的聲響和煙塵,不僅影響到兩頭喪尸的感官,也讓林念嶼他們只看了個隱隱綽綽。
若這大片田野是水域,林念嶼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有這般翻江倒海之勢。
他不由喃喃,“好厲害的土系異能者,把自己的異能發揮到了極點,恐怕也已經有了三級的水平。
只是這兩頭喪尸之間配合默契,不知道最后誰勝誰......臥槽”
林念嶼瞪大了眼睛,嘴里的糖也含不住了,原本扒在墻上的手下意識地捏緊,幾乎要把那塊水泥扣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