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遵老佛爺懿旨。”林念嶼笑盈盈地回了。他從副駕駛的位置跳出,邊躲著林婉的攻擊邊往后走。
卡座還折疊在最邊上,金維和Lucas的零件占據了中間一大塊空地。
林念嶼小心翼翼、左拐右拐,繞了過去。他見金維一臉認真,蹲在一旁問他:“要不要幫忙?”
“不用。”金維頭也沒抬,恨不得將眼睛長到面前的零件上。
“好吧。”林念嶼站起身,聳聳肩。
他其實也沒怎麼看懂金維的操作,這種事情讓外行人強行參與反而拖后腿,于是沒有絲毫心理負擔地進了后頭的小房間,撲上柔軟大床。
林念嶼從頭頂吊柜里掏出自己的天藍色小毯子,很是養生地蓋在肚肚上。他剛端正躺好準備入睡,就見移門被打開,秦隨風出現在門后。
青年反應很快,扭了扭身子,給對方騰出半張床的空間,還拍了拍彈性十足的床墊,熱情招呼著:“快來呀。”
秦隨風的動作停頓了一秒,這才跟著躺下。
移門被合上,床頭床尾的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小房間里頓時有些昏暗下來。秦隨風坐在駕駛座上被曬了大半天,倦意不比林念嶼的輕,他躺下沒過半晌,呼吸便平穩下來。
秦隨風的睡姿稱得上端正,他正面仰躺著,兩條長腿伸得筆直,雙手交疊放在腹前,還貼心地只占了三分之一的床。
盡管如此,不安分的林念嶼還是會時不時撞到他的手腳。
幾次之后,秦隨風忍無可忍,終于又睜開眼,聲音中滿是無奈:“在鬧騰什麼呢?”
男人說完也有些發愣。他現下與林念嶼的距離實在太近,近到自己的呼吸都能直接落在對方臉上。
林念嶼不知為何扯開了點窗簾,一抹陽光正橫著灑在他臉上。他的眼睛是很漂亮的琥珀色,經陽光一照,像落在雪地里的楓葉糖,剔透又明亮。
秦隨風一時失語,看著林念嶼窸窸窣窣地撐起上半身,還拉著他一起看向窗外。
探險者X駛過一條又一條陌生的道路,外面都是千篇一律的熱浪、層出不窮的喪尸和逐漸沙化的土地。
“喂。”林念嶼小聲地喊著男人,“今天為什麼說我的好話啊?”
秦隨風嘆了口氣,發現眼前的人是真的有些幼稚,“沒什麼好話壞話之分,我只是實話實話罷了。”
“我不信。”林念嶼仰躺回床上,一頭蓬松柔軟的棕發散落在枕頭上,他嘀嘀咕咕,“你是不是看我對齊嬸出手闊綽,也想來抱我的大腿呀?”
秦隨風:……
不僅幼稚,還傻乎乎的。
男人心中頓時生出一種老父親般的無奈,當然,沒有絲毫占婉姨便宜的意思。
他朝林念嶼湊近,將對方亂七八糟的頭發理順些。
細軟發絲蹭過指尖的感覺讓秦隨風心里發癢,但他向來自持,于是點到為止,克制住自己一直玩弄下去的欲望。
“你說是就是吧。”
林念嶼頭一點,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但……”秦隨風看向他,緩緩問道:“我是真的好奇,你怎麼會備有這麼多的物資?”
“干什麼?”林念嶼瞇起眼睛,很是警惕,半是玩笑道:“又想空手套白狼啊?秦總從前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我做生意從來都是真誠待人。”
秦隨風頓了一下,鄭重道:“現在也是。”
林念嶼審視著他。秦隨風的眼睛又黑又亮,林念嶼從未在其中看到過類似于興奮、悲痛的狂熱情緒,這一雙眸子大多時候維持著游刃有余、波瀾不驚的狀態。
但是現在,那里散發出一點渴望的光。
林念嶼是很懶惰的性格,熱衷佛系交友,不愛揭人老底不愛試探別人,能湊合就一起玩,受不了就跑開,從小到大就是這麼個人。偏偏在最糟糕的時候遇上秦隨風,對方步步緊逼,逮著機會就要咬他一口。
但他無法指摘對方,畢竟秦隨風表現得確實真誠,就好像所做的一切努力,僅僅只是為了離自己更近一步。
林念嶼知道他不是這種單純的人,但對著這雙眼睛,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捏媽,上輩子欠他的不成?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呢?”秦隨風支著下頜,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頰肉。
林念嶼下意識伸手捂嘴,看到對方眼中笑意了才敢撒開。他清了清嗓子,沒拒絕,也沒答應,只含糊道:“還不到時候。”
“那……”秦隨風剛想開口,就被林婉的聲音打斷。
“這邊的路都壞得沒法開,咱們得繞行了。”
“我來看看。”
林念嶼聞言,一骨碌爬了起來,跨過男人的身子,匆忙走出小房間。
身后的秦隨風以手掩目,良久才平定下情緒,告誡自己不可操之過急。
而已經湊到駕駛座邊上的林念嶼看過路況,又翻翻地圖,無奈地下了定論,“那沒辦法,只能往城里走了。”
“要進城嗎?”一直埋頭苦干的金維聽到關鍵詞,蹭的一下抬起腦袋,眼里亮晶晶的,“林哥,我想去城里為Lucas找些東西來著。”
“行啊,我們順便收集點物資嘛。你想找什麼?”林念嶼下意識問道,但是想到兩人在專業知識上的巨大鴻溝,立刻換了個問法,“需要去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