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秦朝焰目光變深,他忙輕咳一聲改口,聲音又小又低:“我是說,除非被你像昨天那樣多嚇幾次,不然我肯定不會短命……”
“命”字還沒說完,唇忽然被捂住。
“不準這麼說。”秦朝焰阻止,接著目光輕嘆,又揉揉他的頭,道:“發燒不舒服,先躺下休息。”
葉容栩眨了眨眼,乖乖躺下。
不知是不是藥效作用,沒一會兒,他便又睡著,只是發著燒,身體多少會不舒服,夢中他忍不住蹙眉,難受得輕哼。
秦朝焰幫他掖好被子,過一會兒,又隔著被子抱緊他,親吻他有些倦怠的精致眉眼,啞聲低語:“栩栩,你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的。”
他以后一定照顧好對方,監督對方好好養生,不讓他再生病。
秦朝焰在心中默默想。
季青喻和林姣姣進來時,就見葉容栩好好躺在病床中間,身上蓋著嚴實的被子,瘦白的手背上吊著點滴。而秦朝焰,長手長腳屈在病床邊緣,時不時還拿水杯幫葉容栩潤唇,拿布巾幫葉容栩擦汗……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這到底是誰是傷患,誰是看護?
哦對,看護已經病倒了,但也不至于讓傷患來照顧吧?
“要不還是我把他抱到隔壁?”季青喻再次提議,然后收到秦朝焰一個淡淡的眼神,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季青喻:“……”行吧,是他多事。
反正傷患挺樂在其中。
葉容栩這三年調養十分有成效,以往發個燒,都要小半個月才能好,這次不到一星期就好了。
不過秦朝焰照顧他成習慣,仍拉著他在病房,不讓走。
這天中午,葉容栩照例在病房和秦朝焰一起吃飯。
秦朝焰左手端碗,右手夾菜,卻不是夾給自己,而是送到葉容栩碗中。
葉容栩邊吃邊道:“今晚我就不住病房了,青喻哥說我爸終于要回來了,我早上也接到他從大使館打來的電話,說……”
秦朝焰動作一僵,半晌,低落開口:“我的傷還沒好。”
葉容栩覺得奇怪,問:“醫生不是說你沒傷到骨頭,不嚴重嗎?怎麼這麼久還沒好轉?”
秦朝焰左手悄悄放下碗,僵著不動,語氣踟躕:“可能是我免疫力差,恢復慢。”
葉容栩不可思議:“你免疫力差?”
這麼想著,他伸出手,猶豫一下,捏捏秦朝焰的右臂,然后臉紅——肌肉線條流暢,很有力量感啊。
秦朝焰假裝垂下左臂,眼神罕見飄忽:“總之,左手還是使不上力,傷口也沒恢復。”
葉容栩聞言為難:“要不讓保鏢來照顧你?”
主要是他爸要回來了,而且他留在病房時,好像也沒怎麼照顧秦朝焰,反倒秦朝焰照顧他居多。
這麼想想,他忽然有些心虛。
秦朝焰卻黯然道:“不能你繼續照顧?”
葉容栩:“我……”
秦朝焰:“我晚上傷口疼,會失眠,睡不著。”
葉容栩:“那……”
秦朝焰:“抱著你一起睡時,好像能緩解一些。”
葉容栩黑線,他又不是止痛藥。
“我保證只抱著你,不勞煩你做別的。”
葉容栩:你要是讓我做點別的,還顯得我有些用,是來照顧人的,不是被人照顧。
不過見秦朝焰這麼低落,他又實在不忍再拒絕,糾結一陣說:“那……好吧。”
然后強調:“只今天一晚。”
他爸應該沒那麼快回來,再一起睡一晚應該也……不妨事……吧?
話是這麼說,但可能是胡思亂想多了,晚上和秦朝焰躺在一塊,他竟夢到和秦朝焰一起被葉博軒抓……在床,嚇得醒來時喘了好幾口氣。
秦朝焰被他動靜吵醒,忙安撫他,問:“怎麼了?”
葉容栩哪好意思說自己夢到和他在病床上接吻,關鍵是正吻著,還被葉博軒抓到。
莫名體會了一下早戀被家長抓的感覺,問題他這也不是早戀。
他羞恥得抓緊被子蓋住小半張臉,悶聲說:“沒事。”
秦朝焰神情懷疑,見他真沒事,才輕哄他,繼續睡。
之后一覺睡得香甜,早晨,迷迷糊糊之際,葉容栩聽見有人敲門進來,接著好像有人說“伯父”“來了”。
好像是季青喻的聲音……等等!
伯父?
來了?
葉容栩一激靈,瞬間清醒,險些從床上滾掉下去。
季青喻和秦朝焰嚇得忙伸手撈他,季青喻距離遠,沒撈住,秦朝焰左手和右手同時伸出,一把將他拽回來。
季青喻虛驚一場,隨即沒好氣道:“你慌什麼?我是說伯父快到機場了,馬上來醫院,但這不是還沒到?”
接著又寬慰:“反正你倆之間是誤會,謝韻明現在也解決了,等會兒好好跟伯父說就行,你怕什麼?其實伯父這些年也后……”
葉容栩卻恍若未聞,眨了眨眼,一直盯著秦朝焰。
秦朝焰也在拽回他的瞬間就僵住,仿佛石化。
季青喻說到一半,終于察覺氣氛不對,左右看看,遲疑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話剛落,葉容栩目光落在秦朝焰剛才用力拉回他的左臂,問:“疼不疼?”
秦朝焰:“……”
葉容栩:“你傷口不是還沒恢復嗎?”
秦朝焰:“……”
葉容栩:“免疫力差?”
葉容栩:“使不上勁?”
葉容栩:“晚上疼得失眠?”
秦朝焰輕咳,清俊臉上染上幾分不自然,兀自鎮定:“是……有一點疼,還沒完全恢復,不過也可能昨晚恢復了一些……”
“醫學奇跡!一晚上就恢復了?”葉容栩木著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