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明拄著拐走出通道,聞言腳步一頓,語氣平淡:“你查到什麼了?”
身后,一直冷臉的秦朝焰腳步微頓,抬頭看向他背影。
“你承認了?”葉博軒開口。
“不,只是好奇你為什麼忽然這麼說。”可能是防他錄音,謝韻明否認。
葉博軒清楚,真做過那些事,出了國,就不可能再輕易回來。
今天打這個電話,目的就是想問清楚。
“當年栩栩的車禍,也是你策劃?”他聲音冷寒。
謝韻明余光看一眼身后不遠處的秦朝焰,沒有否認,而是道:“我說是或不是,你都未必真信。我們這樣的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何不自己查呢?”
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
這話聽在葉博軒耳中,與默認無疑。
就算當年的車禍尚不能確定,但從謝韻明剛接到電話時的語氣,基本能斷定,綁架案與他有關。
葉博軒又想起去年那次驚險的解救,如果不是陳江和秦朝焰趕到及時,如果不是姚斌和萬春海技術太差,制作的土炸丨彈沒成功引爆,結果會怎麼樣?
栩栩現在是不是已經……
葉博軒后怕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血絲。
他不知道謝韻明跟他或跟葉家有什麼仇恨,竟三番兩次害栩栩。他不能讓栩栩再被這種危險威脅,更不能……讓栩栩跟一個要害他的人的外甥在一起。
他已經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孩子。
葉博軒怔怔望著桌上妻子的照片,照片中的人一身紅衣,笑靨如花,靜靜注視他。
拍下這張照片時,妻子正是二十出頭,最美好的年紀,現在卻沉眠在冰冷的墓中。
葉博軒閉了閉眼,再次撥通電話。
“喂,秦朝焰?”
“你和栩栩,還是分手吧。”
“就當你們有緣無分。”
掛斷電話,他眼底一片冷沉。
謝韻明,他不會放過對方!
*
機場外,秦朝焰在謝韻明掛斷那通電話時,心中就隱隱不安。
他沒聽見謝韻明是在跟誰通電話,但隱約猜出幾分。
從機場通道走到外面,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他心一直不安地跳動,直到接到葉博軒的電話,徹底沉入谷底。
“你和栩栩還是分手吧”“就當你們有緣無分”……
聽到這些字眼,他臉色瞬間煞白,開口想說什麼,嗓子卻像被堵住。
“伯父……”
他用盡力氣,說出兩個字音,可手機那邊已經掛斷。
他怔怔站在原地,靈魂仿佛忽然不是自己的。四周人潮來來往往,他站在中間,卻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整個世界似乎都失語了,四周空蕩蕩,只剩他一人。
謝韻明一行人轉頭看他,他也絲毫沒注意到。
直到十幾秒后,他靈魂才像被拉回身體,瞬間,嘈雜聲涌入耳中,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忽然出現,每個人都面色陌生,帶著疏離。
又過兩秒,他才終于徹底回神,心臟密密麻麻地疼,像被什麼啃噬。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轉身拼命跑回機場。
謝韻明面色一凜,對保鏢道:“攔住他。”
*
葉容栩覺得有些不對勁,秦朝焰之前說下飛機就給他打電話,但現在飛機都抵達半個小時了,卻沒接到電話。
關鍵是他發消息,對方也不回。
還說到那邊后,會經常給他打電話,這才第一天,就食言了?
葉容栩有點不高興,但考慮到對方可能是剛下飛機,有點累,要先休息,他又在心里自我安慰:還是勉強原諒你吧,等明天再說。
到時他一定假裝生氣,嚇一嚇對方。
葉容栩壞心眼地想。
然而第二天,他依舊沒接到秦朝焰的電話,甚至短信也沒有。他主動打過去,對面竟然不接。
葉容栩早上還很生氣,到中午,漸漸變成擔心,甚至上網搜有沒有飛機出事的新聞。
葉博軒見他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眼睛像黏在了手機上,終于不忍再瞞。
他走過去,坐在對方身旁的沙發上,輕聲問:“栩栩在等秦朝焰的消息?”
葉容栩倏地收起手機,做賊似的,心虛否認:“沒呢。”
頓了頓,又泄氣,悶悶說:“秦朝焰說下飛機就給我打電話,但從昨晚到現在,不僅電話沒打,短信也不回。”
說完又擔心問:“爸爸,你說他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葉博軒愣住,顯然也沒想到,秦朝焰接了他那通電話后,就沒再聯系葉容栩。
直覺告訴他,應該有原因,但……這終歸是他們謝家人的事。
葉博軒狠狠心,對葉容栩道:“栩栩,你忘記秦朝焰吧。”
他可以不遷怒秦朝焰,但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孩子繼續和他在一起。他那個舅舅是個瘋子,物理意義上的神經病,上次對方打電話來讓他放秦朝焰回謝家時,意思就已經很明顯。
繼續讓兩人在一起,誰知道謝韻明會做出什麼?
葉博軒倒不是怕謝韻明,他只是不愿讓葉容栩隨時可能處在危險中。
葉容栩聽了他的話卻愣住,半晌后,眨了眨眼:“爸爸,你在開玩笑嗎?”
然后拿出手機看一眼,又說:“現在都七月了,不是四月一。”
葉博軒內心歉疚,但還是狠心繼續道:“栩栩,你跟秦朝焰不合適,以后……你還會遇到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