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初玉墜是怎麼被章蕓搶走的,秦朝焰目光淡了淡。不過已經過去那麼久的事,現在再想,也改變不了什麼。
或許剛失去玉墜和那個朋友時,他傷心遺憾過。但那些晦暗與酸澀的心情早已逝去,現在的他……
他看向葉容栩,目光中又多幾分溫暖。
“到底記不記得啊?”葉容栩再次問,并奇怪,“你總看我干什麼?”
他臉上有花嗎?
秦朝焰輕咳,見他“咄咄逼問”,倒是忽然想起上次提到這個幼時朋友時,葉容栩酸溜溜的反應。
唔,還是個小醋精。
不過對方現在提這件事干什麼?是知道玉墜是那個小朋友送的,又吃醋了?
可不應該,他沒跟任何人說過玉墜是誰送的,除了恰好撞見他救人的章蕓。
他飛快又看葉·小醋精·容栩一眼,謹慎起見,輕唔一聲說:“不太記得了,可能是在路邊攤買……”
話沒說完,小醋精忽然殺氣騰騰,漂亮的眼睛里像有小刀,“咻咻”往他射。
“你再說一遍?”葉容栩咬著牙,捏著照片的手指都用力到指節泛白了,一字一頓道:“摸摸你的良心,再重復一遍!”
不記得了?怎麼可能不記得?張奶奶都記得,他卻不記得,他記憶力還不如張奶奶嗎?
葉容栩頭頂都快冒小火苗了。
秦朝焰明智閉口,一見這架勢,就知不能瞞,忙改口道:“我想起來了,是一個叫藍藍小孩送的。”
葉容栩愣了一下,隨即眼神里的小刀子“咻咻”發得更多。
“什麼藍藍?難道不是你在大林山的一個破木屋里救出一個被人販子拐走的小孩,那個小孩送你的?”他氣得簡直想抓住秦朝焰的衣領搖晃。
什麼藍藍?誰是藍藍啊?秦朝焰該不會真把他忘了吧?上次提起小木馬時,不是還記得嗎?
不行,氣得他要吸氧。
葉容栩摸摸索索,伸手找氧氣。
秦朝焰來不及震驚他怎麼知道的,趕緊把氧氣遞給他。
葉容栩倒不是真發病,就是心氣不順,吸的時候,還睨他兩眼。
秦朝焰見狀,便知他沒事,微松一口氣后,才斟酌問:“栩栩,你怎麼知道玉墜是那個小孩……”
“因為我就是那個小孩。”葉容栩放下氧氣說,說完又繼續吸,漂亮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秦朝焰徹底愣住,繼而一股無名喜悅充斥心臟,沿著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輕盈飄忽。
原來那個小孩是他?
原來那個被年幼的他背下山,送他玉墜,聲音軟軟喊他“哥哥”,要跟他做朋友的小糯米團子,是栩栩?
原來他們那麼早就相識,有了羈絆,雖然后來分開,但冥冥之中,卻又走到一起。
秦朝焰不信神佛,但這一刻,卻覺得或許真有命定的緣分。他和栩栩就是,似乎老天也想讓他們在一起。
他忍不住又回想五歲時的那個黑夜,山林漆黑,樹影幢幢,四周還有奇怪的蟲鳴鳥叫。
其實他也害怕,害怕未知的黑暗,害怕身后可能追來的幾個兇神惡煞的人——那時他不知道他們是人販子。
他怕得小腿都在顫抖,腳步匆匆,期間還摔了一跤。但背后的小糯米團子比他還怕,哭得眼淚直往他衣領掉,滾燙的,很快又被風吹得冰涼。
他冷得哆嗦,怕小團子的哭聲引來壞人,還是壯著膽子,強裝鎮定地安慰。
大約是他表現出來的冷靜與自信讓小團子覺得安心,他漸漸不哭了,開始迷迷糊糊地跟他說話。
他說他叫“藍藍”,問他叫什麼,還把玉墜送給他,要跟他做朋友。
但小團子年齡太小,加上高燒,可能燒迷糊了,聲音虛弱,奶聲奶氣,口齒也不清楚。他需要仔細聽,才能分辨對方說什麼……等等,口齒不清?
秦朝焰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葉博軒喊過的葉容栩的小名——囡囡。
囡囡(nan),藍藍(lan)。
秦朝焰恍然大悟,忽然悶聲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小團子不僅口齒不清,還n和l不分。
葉容栩正吸著氧,見他忽然笑,更氣了,放下氧氣,睜圓眼睛瞪他:“笑什麼?”
還敢笑?把他忘了,居然還笑!
秦朝焰收斂笑,輕咳說:“我想起來了,不,其實一直沒忘,是藍藍送的玉墜。”
葉容栩生氣:“什麼藍藍?說了不是藍藍……”
“不,就是你。”秦朝焰忽然環住他的肩,在他耳邊輕聲,微啞道:“乖藍藍(囡囡)。”
葉容栩還要糾正,剛要開口,忽然愣住,終于后知覺地意識到什麼。
藍藍,囡囡……
草!
他臉轟地一下紅了,臉頰發燙。
他干咳一聲,趕忙岔開話題,說:“總之,我看到玉墜,就猜當初救我的人可能是你。加上玉墜后來在秦景旭手里,張奶奶又說章蕓搶走了你的玉墜,我越想越覺得章蕓這麼做很奇怪……”
他顯擺地把自己的驗證過程描述一遍,然后眼睛微亮:“我是不是明察秋毫,反應敏捷?”
秦朝焰點頭:“嗯,很聰明。”
他目光溫柔,聲音帶著幾分磁性,和難以遮掩的歡喜,繼續道:“多虧你,不然我們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相認。
”
葉容栩臉頰微紅:“……”
雖然但是,最重要的難道不是發現了身世問題?
不過見秦朝焰不像剛上車時沉郁,他也略放下心,想了想,又問:“關于身世,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