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秦朝焰對章蕓這個母親似乎沒有絲毫情感,冷酷得像對待仇人。
而那件事帶來的唯一影響,大約是晚上在床上,葉容栩終于找到新的話術諷刺秦朝焰,然后他就被……
葉容栩捂臉。
不過話說回來,夢中的秦朝焰再厲害,現在也還是個小可憐。章蕓想贖罪就自己贖,打秦朝焰干什麼?
她不知道秦朝焰現在是葉家的準兒婿,他葉容栩的婚約對象?
葉容栩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說起來,秦啟江的原配,也就是秦景旭的母親——謝韻昭,和葉容栩的母親是閨蜜。
葉容栩小時候喊她謝姨,心中也十分喜歡謝姨。后來長大,聽說謝姨當年去世跟秦啟江出軌有關,他還因此厭惡章蕓,甚至連帶不喜歡秦朝焰。
直到莫名夢到這個世界是本書,發現秦朝焰不是他以為的那種人。
不過對章蕓,他仍沒改觀。
所以上次訂婚宴,他和秦朝焰,葉家和秦家,都默契地沒提及這個人。訂婚后,他也沒去醫院看過對方。
反正他和秦朝焰是協議訂婚,是假的,他都沒把秦朝焰當未來結婚對象,更不可能把章蕓當未來對象的媽。
葉容栩絞著手指想,轉頭看向秦朝焰,卻遲疑問:“聽說章……她得的是癌癥?訂婚后我一直沒去看她,你不介意吧?”
秦朝焰愣了一下,似乎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
“不用,沒關系。”他語氣有些奇怪。
說完又看葉容栩一眼,不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問。
剝離兒子這個身份,單純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秦朝焰不覺得葉家能看得上章蕓。
葉博軒估計也不會想把章蕓當親家,更不會愿意葉容栩把章蕓當……
對方愿意讓他和葉容栩訂婚,已經是極大讓步,不可能再讓。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兩家都默契不提章蕓。
所以秦朝焰不太明白,葉容栩為什麼忽然這麼問。甚至他自己在經歷了許多事后,內心都已經無法再把章蕓當母親。
難道是因為……顧及他的感受?
秦朝焰驀地轉頭,目光灼灼看向葉容栩。
葉容栩猝不及防撞進他幽深眸中,“呃”一聲,慌亂移開視線。
半晌,他又悄悄轉回來,小聲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頓了頓,又補充:“不過你讓我去,我也不會去啦。”
他就是不喜歡章蕓,尤其她還打秦朝焰。要不是她是秦朝焰的母親,他可能會讓保鏢去打回來。
“我跟你說,”他又抬手擋在臉側,傾身跟秦朝焰咬耳朵,“網上都說當父母不需要考試,所以很多父母不及格,不配當父母,如果不幸遇到這樣的父母,該遠離就遠離,及時止損,不能被pua。”
說完他坐直身,輕咳兩聲,轉頭見秦朝焰神情意外,又眨眨眼道:“我沒說章……那誰。”
秦朝焰失笑,良久,忽然想起小時候,章蕓曾在他耳邊說“葉小少爺身體不好,配不上景旭少爺”之類略顯嫌棄的話,神色又漸冷。
“你不必想這些,也不用特意顧及我的感受,當她不存在就行。”他語氣微沉,卻認真。
葉容栩對他態度很滿意,哼哼:“我本來就沒想這些。”
要不是看見秦朝焰臉上的傷,他都想不起章蕓這號人……
不對!
“我沒特意顧及你的感受。
”他瞪圓了眼睛否認。
秦朝焰望著他,眼中因憶起章蕓那些話而凝聚的冰霜又漸漸消融,點頭說:“嗯,不是特意,那是下意識?”
葉容栩:“!”
“是不小心。”他連忙糾正,像被踩中尾巴的貓。
秦朝焰唇角不自覺彎起。
*
車駛進葉家別墅后,陳江先下車拿輪椅。
葉容栩下車前,轉頭盯著秦朝焰的臉仔細瞅了瞅,忽然抬手,拇指在他臉側輕擦了擦,抹勻,遮住那一小塊淤青,并好奇問:“這是粉嗎?你從哪買的?”
秦朝焰輕咳,難得微窘,低聲說:“聽說是一種能遮瑕的面霜,我租房隔壁張奶奶的。”
“啊?”葉容栩驚訝。
秦朝焰:“她女兒買給她,她平時不用。”
頓了頓,又多解釋一句:“只有今天用了,今天跟宏盛的陸總簽合同,怕影響公司形象。”
隔了一會兒,又解釋:“不是我怕影響,是張奶奶說會影響。”
又隔一會兒,又雙叒解釋:“本來沒想涂,張奶奶一定要幫忙涂,不好拒絕。”
話音剛落,似乎對這個說辭還不滿意,又仔仔細細地解釋:“小時候章蕓經常不在家,是張奶奶接濟我長大,平時關系不錯。今早出門剛好遇見她,被她看見臉上傷,就順便問她怎麼能遮住傷,她就想了這個辦法,而且她很熱心,一定要幫忙,我跟她關系又不錯……總之,不好拒絕,就擦了粉,大概就是這樣。”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神情鎮定,手卻不知何時攥起。
葉容栩靜靜看了他一會兒,終于沒忍住,笑出聲道:“你緊張什麼?還解釋這麼多,我又沒說你喜歡擦粉。”
秦朝焰明顯微松一口氣,從神情看,估計是真擔心葉容栩會這麼以為。
葉容栩搖頭,說:“擦粉有什麼奇怪?現在男的化妝很正常。”
雖然他不化。
“而且……”他細白手指在秦朝焰臉側摸摸,小聲道:“這個霜跟你臉的顏色接近,我一開始都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