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的也是,將軍那麼寵軍師,說不定是故意做新娘,來哄軍師開心的。”
這麼一想,大家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開始吃吃喝喝。
與喜宴上的熱鬧氣氛不同,城外一架馬車正快速駛來,馬車上氣氛嚴肅,長須白髯的老者微闔眼皮,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膝蓋。
“大人,馬上就到睢陽城了,睢陽城最近守衛森嚴,我們的人沒有弄到進城的通牒。”
沈問渠睜開眼睛,眼底滿是經歷過歲月蹉跎的滄桑:“想辦法聯系祝子熹。”
“是。”侍從應下來之后,又擔憂地問道,“大人,六皇子真的沒死嗎?”
沈問渠搖搖頭:“不知道。”
侍從急了:“那您千辛萬苦過來,萬一他死了,豈不是白費周折?”
沈問渠沉聲斥道:“議論皇子生死,你的規矩學到哪里去了?!”
侍從連忙低下頭:“是屬下的錯。”
“死沒死,總得來看看才知道。”沈問渠揉了揉眉心,嘆道,“去吧,我靜一靜。”
侍從退下。
沈問渠暗自在心里嘆了口氣,無論祝珩死沒死,他這一趟都得過來。
先帝高瞻遠矚,留下他和祝澤安一文一武為南秦保駕護航,可惜祝澤安身死,只剩下他。
先帝逝世之前曾與他密談,祝家世代忠臣良將,要保南秦昌盛,必須善待祝家。
但若是祝家不忠,先帝亦提前準備了應對之策。
只可惜祝家忠心未改,德隆帝卻一意孤行,削弱祝家,致使睢陽城被破,連失十二城。
南秦終究走到了先帝最擔憂的處境。
祝子熹操控睢陽一役翻案,可能是想求個公道,也可能是另有所圖,端看銷聲匿跡的六皇子是生是死。
沈問渠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探明此事。
若祝珩死了,事情就簡單了,如若祝珩活著,南秦怕是很快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他必須提早應對。
侍從很快回來,臉色古怪。
“聯系上祝子熹了?”
侍從搖搖頭:“還沒有,但我聽說了另一件事,城中在辦喜事。”
沈問渠一愣:“喜事?”
“對,一樁男子與男子的親事。”侍從指指不遠處的城墻,暗自咋舌,“那新人的來頭很大,連城墻上都掛滿了紅燈籠,敲鑼打鼓,在城外都能聽到動靜。”
男子與男子成婚……
一生克己復禮的沈閣老面目扭曲,深吸一口氣,語氣鄙夷:“大抵是北域那蠻橫無理的異族,做出這種事,簡直傷風敗俗!”
新房里,燕暮寒揉揉鼻子,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他只坐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聊,在房間里走走逛逛,瞅見被子凹凸不平,掀開一看,上面撒滿了桂圓紅棗花生。
都是求子的習俗。
燕暮寒剛要翻臉,目光一瞥,看到一片紅色的紗布,他忽然想到什麼,伸手拽住那片紅紗。
兩秒后,燕暮寒悄悄紅了耳根。
上次被長公主打斷,他那嫁衣沒有被祝珩親手剝下來,原以為祝珩忘記了,沒想到竟然將嫁衣帶來了。
燕暮寒撥了撥耳墜上的流蘇,一張臉熱得能冒出氣來。
今晚就是名正言順的洞房了,他要……
“將軍,將軍!出事了!”
啟閑光急促地拍著房門,燕暮寒皺了下眉頭,將嫁衣塞回被子下面,打開門:“怎麼了?”
啟閑光快速解釋道:“王廷有變,佑安被金折穆帶走,長公主知道后串通幾個部族的部主,帶兵闖進了王廷。
”
燕暮寒愣了一瞬,沉聲道:“她是想造反嗎?!”
“大概是為母則剛吧。”啟閑光沒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會令燕暮寒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將軍,你怎麼了?”
燕暮寒攥緊了拳頭,搖頭:“沒事,王廷的情況如何?”
“王廷已經被控制,有人持軍令想調兵,都被天堯和穆爾坎摁下了。”啟閑光語氣嚴肅,“將軍,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去。”
錯失先機,再動手就遲了。
燕暮寒閉了閉眼,心里有了決定:“收拾一下,即刻出發。”
“是。”啟閑光應下,轉過身,正好遇到了祝珩,“軍師……”
祝珩頷首:“事不宜遲,快去吧。”
知道他們兩個有話要說,啟閑光沒有打擾,連忙跑開了。
燕暮寒扶著門的手用力,指尖發白:“長安,你都聽到了?”
祝珩點點頭,他在喜宴上看到啟閑光急匆匆跑過來,一猜就知道可能是王廷出了事。
燕暮寒雖然沒有告訴他在謀劃什麼,但祝珩感覺得出來,這件事很重要。
“洞房,我可能不能留下了。”燕暮寒語氣晦澀,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成親儀式,本想盡善盡美,但終究還是要留有遺憾。
似乎他和祝珩經歷的每一件事,都會出點岔子。
“這件事事關北域的權力更迭,與你我日后的生活息息相關,我必須盡快回去,你若是不想讓我回去,那……”
“回去吧。”
“那我虧欠……嗯?你同意讓我回去?”
祝珩上前一步,握住他繃出了青筋的手,眸光溫柔,給人一種能包容一切的安心感:“記得你欠我一個洞房夜,我等你平安回來,還給我。”
第69章 逼宮
燕暮寒帶兵日夜兼程,千里奔徙,只用了四天時間便趕回了王廷城。
一見到他們,天堯頓時松了口氣,差點流下淚來:“將軍,你們可總算回來了,再遲一天,我們就要成為抗旨不遵的反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