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試圖從燕暮寒臉上發現厭惡與排斥,卻只看到了明亮雙眸中燃起的興味。
“要將我鎖起來的話,那你晚上得陪我睡,不然我一個人住在籠子里會怕的。”
燕暮寒垂下眼簾,將算計和占有欲藏匿起來。
日日夜夜只能陪著他睡,那祝珩就沒辦法去寵幸其他人了。
喉結滾動,祝珩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這是不是代表以后可以這樣做?
佛祖座前沒有養出光明磊落的君子,他隱藏在骨子里的惡意和偏執被燕暮寒放縱滋養,生長得越發放肆。
自以為過分的祝珩并沒有想過,他想鎖住的人也在思考,如何能讓他只鎖自己。
兩人各懷心思,來到了一處宅院。
穆爾坎的娘親被安置在這里,為了挾制穆爾坎,穆離部的部主命人妥善照顧她的同時,也派了重兵把守。
祝珩今夜是來踩點的,看過之后就想回去。
燕暮寒握住佩刀:“不是來搶人的嗎?”
祝珩有些猶豫:“鬧出來的動靜太大,會讓人懷疑到我們身上,屆時穆爾坎和穆離部恐怕會鬧僵。”
穆離部也知道穆爾坎想做什麼,此時搶人跟明搶差不多。
“在你和穆離部之中,穆爾坎會選擇哪一方?”
祝珩主要是怕穆爾坎反水,除了燕暮寒,他不信任任何人。
“鬧僵了也無妨。”燕暮寒將他與穆爾坎之間的事情說了一番,胸有成竹道,“我們北域的兒郎言出必行,他不會背叛我。”
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麼,祝珩眸光一顫,指尖有些發抖。
燕暮寒不解地看過來:“怎麼了?”
“我……”祝珩搖搖頭,攥緊了衣袖,擠出一絲笑,“沒什麼,既然你相信他,那就沒事了。
”
就在剛剛,他的腦海中冒出了一些破碎的畫面。
——“我們北域的兒郎言出必行,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我等你娶我。”
帶著口音的話語勉強能辨認出意思,是獨屬于小異族的別扭南秦話。
祝珩心口發顫,沒由來的泛起酸來,他很想問問燕暮寒,又怕是自己猜錯了。
在他遺忘的記憶中,是不是有過許諾終生?
“長安,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祝珩對上一雙焦急的眼,詢問的話語卡在喉嚨里,又干又澀,稍一張嘴,便感覺到被撕扯的痛意。
他曾經覺得沒有記憶也無妨,反正他會用余生來補償燕暮寒,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能打動他,讓他許諾出一生,當年那個小異族一定為他付出過很大的代價。
不僅僅是跨過了七年的時光,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眼前這個人還曾為他遮風擋雨。
祝珩握住了他的手,一字一句,鄭重得仿佛在發誓:“我此生定不負你。”
燕暮寒愣住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但情話向來惹人心動。
“我知道。”
早在你牽起我的手,說你屬于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因為知道了你的愛意,我還開始謀求更多,渴望讓你身旁只有我一個人。
“長安。”燕暮寒抱住他,聲音發啞,帶著忐忑和試探,“如若我有一天做了惹你厭棄的事,你會怎麼做?”
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想要你只喜歡我。
對啟閑光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如果祝珩喜歡上了其他人,他真的會弄死對方。
燕暮寒忽然有些難過,他一心想送祝珩到最高的位置,但他忘記了九五之尊可以擁有無數枕邊人。
“如若我反悔了,不想讓你成為君王,你會討厭我騙你嗎?”
祝珩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剛準備開口,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呵斥聲:“什麼人,轉過身來!”
穆離部部主吩咐夜間巡邏的人關注這座宅院,發現了在此處逗留的兩人。
不能被他們看到臉。
祝珩立馬收住話頭,拉著燕暮寒轉身就跑。
一見他們跑了,巡邏的人立馬追過來:“站住!”
兩人七拐八繞,進了一條小胡同,夜間天色昏暗,巡邏的人并沒有跟上來,朝著另一條街跑過去。
祝珩努力壓制著咳嗽的欲望,指指另一邊,燕暮寒會意,兩人放輕腳步,繞回了宅院。
后門多了防守的人,燕暮寒悄悄潛過去將他們放倒,然后才招呼祝珩過去。
宅院并不大,很快找到了主屋,剛推開門,刺鼻的血腥氣就涌出來,其中還夾雜著若隱若現的腐爛臭味。
祝珩心頭一驚,看向燕暮寒,后者眼里也是驚詫。
被算計了。
火把的光照亮了院子,嘈雜的腳步聲停止,呵斥聲傳進來:“哪里來的刺客,竟敢謀殺我部族第一勇士的娘親!”
借著火光,祝珩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穆爾坎,他雙目赤紅,臉上滿是肅殺冷意。
第57章 軟肋
隔著一道門,祝珩和燕暮寒在房間里,穆離部的部主帶著一群人將院落圍得水泄不通,面前是死去的老母親。
祝珩眉心緊蹙:“他們有內應。”
他們前腳剛來穆離部,后腳對方就準備好了一切,還叫來了穆爾坎,必定不是巧合,軍營中有人和穆離部里應外合。
燕暮寒的臉色也很難看:“人早就死了,這些血是雞血。
”
他從小茹毛飲血,食生肉,聞得出不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