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督軍到的第一日,就拿著詔令在軍營里立威,指指點點。
啟閑光翻了個白眼,咽下烤肉:“拿著雞毛當令箭,還應付個屁,直接砍了他得了。”
祝珩噎住,想掰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都裝了什麼東西:“那是王廷派來的人,哪能說砍就砍。”
“將軍又不是沒做過這種事,南征的時候,他砍了十幾名副將,那些副將也是王廷指派的。”
燕暮寒因此立威,將大軍的指揮權牢牢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不愧是他看中的小狼崽。
祝珩與有榮焉,勾了勾唇,看見燕暮寒拿著烤羊腿過來,提前拿出筷子:“督軍和副將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祝珩懶得解釋,指了指天堯:“去問他,趕緊的,離我遠點,把位置留出來。”
啟閑光看了眼走到身邊的燕暮寒,認命地起身:“得得得,我給你們騰位置。”
燕暮寒不會做飯,但是烤出來的東西味道不錯,一整個大羊腿被他用刀片成小片,祝珩嘗了一塊,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好吃嗎?”
此時天氣已經慢慢熱起來了,他在火堆旁坐了很長時間,臉都被烤紅了,乍一看上去,就像染上了獨屬于夜色的緋意。
祝珩看得眼熱,心神微動,壓低聲音道:“好吃,和小石榴一樣味美多汁。”
末尾的四個字咬的很重,燕暮寒拿刀的手一頓,恍然間有種錯覺,祝珩說的不是烤肉,而是他。
“……孟浪!”
祝珩彎了眼眸,軍務繁忙,只吃過一次石榴,吃的太狠,石榴都學會了文縐縐的斥責。
“是為夫的不對,怎麼可能和小石榴一樣。”祝珩夾了一筷子烤肉,晶瑩剔透的肉片上掛著香料,令人食指大動,“這烤肉雖然味道不錯,但不如小石榴好客。
”
好客……
燕暮寒的記憶被勾起來了,他緊張的時候祝珩吻著他的唇,也這樣說過,但說的不是親吻的地方。
“你——”
“謝謝款待,小石榴。”烤肉被送進嘴里,祝珩細嚼慢咽,盯著紅了耳根的人,似笑非笑。
和諧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來了攪局的人。
督軍是西十一部選出來的人,名叫西里塔,和祝珩是第一次見,盯著他打量了半晌,直到燕暮寒將佩刀拍在面前,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聽聞軍師才智無雙,今日一見,這張臉倒是驚人,怪不得能迷倒將軍。”
他在軍營里不是白逛的,聽了不少小道消息,其中就有關于燕暮寒和祝珩的禁斷之事。
一個跳梁小丑罷了,王上把人放過來,只不過是為了搪塞部族。
祝珩懶得搭理他,默然地吃著烤肉。
西里塔被拂了面子,表情鄙夷:“放肆,本督軍為王廷使者,祝長安你莫不是仗著勾引了將軍,就作威作福,對王上不敬!”
好大一頂帽子扣了過來,祝珩愣了下,不是害怕,而是覺得這督軍蠢鈍。
北域中人莫不是都直來直去?
他按住了要發作的燕暮寒,低低地咳了兩聲:“大人這是何意,我與將軍之間清清白白。”
他柔柔弱弱地靠進了燕暮寒懷里。
“我們只是比普通的將軍和軍師感情好了些。”祝珩仰起頭,“將軍說是不是?”
剛剛還夸我好客,現在就跟我劃清界限了。
燕暮寒掩下了心里的不滿,將刀往西里塔肩上一壓,冷聲道:“本將軍敬你是王廷派來的人,但軍師身體不好,你再辱他清白,惹他動氣,我定對你不客氣。
”
言罷,他打橫抱起祝珩離開了。
西里塔若有所思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臉上的鄙夷和驚懼都收斂起來,他招了招手,沖身旁侍奉的人低聲吩咐道:“去查祝長安,將他的所有事情都挖出來,尤其要查清楚他和燕暮寒之間的淵源。”
那廂進了營帳,祝珩立馬掙扎著從燕暮寒懷里跳下來:“你怎麼能這樣抱我?”
他這個夫君被夫人抱著回營帳,也太沒有面子了。
“軍師身體不好,我將你抱回來不對嗎?”燕暮寒嗤了聲,“我們是清清白白的關系,軍師莫要多想。”
祝珩被噎住,解釋道:“那督軍殺又殺不得,咬死了不承認,給他找找不痛快。”
燕暮寒當然知道,只不過西里塔痛不痛快不清楚,他聽見祝珩那樣說,心里委實是不痛快的。
“就算承認了,他也拿你我沒辦法。”
祝珩笑著搖搖頭:“麻煩多,就是要讓他知道你我有私情,但又抓不到證據。”
燕暮寒在他身旁坐下,嫌太遠了,又黏糊著抱著他的腰:“為什麼?”
“西十一部不會選個廢物送過來,要引他露出馬腳。”祝珩拍拍他的腦袋,“且等著吧,看看他想做什麼。”
等了幾日都風平浪靜,沒等到西里塔作妖,但等來了暗衛的信。
上一封信是祝子熹寫的,其中只提了他和楚戎去了睢陽城。
這封信是暗衛傳來的,將祝子熹所做之事與南秦變故細細道來。
“睢陽一役被翻上來了。”祝珩放下信,輕嘆一聲。
燕暮寒抬眼看過去,撫了撫他緊蹙的眉心:“是好事還是壞事?”
“睢陽一役中,祝澤安身死,祝家軍群龍無首,當年此案轟動南秦,以楚氏被滅門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