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我等你來找我。”
話音落下,手腕上一涼,祝珩低頭一看,是燕暮寒前幾日擼走的手串,重新打磨過,每一顆珠子都圓潤光滑。
祝珩心里一酸,覺得被磨的不是玉珠,而是他的心,一言一行,燕暮寒拿著筆,像是要把名字刻在他的心上。
深入骨髓和魂魄,從此再難忘卻。
初九是個晴天,萬里無云,燕暮寒站在城門上,看著馬車駛出城,越走越遠,逐漸被車輪卷起的黃沙吞沒,只覺得自己的心和魂都跟著馬車一道出了城,走遠了。
他以為祝珩會厭惡他,會用憎恨的目光看他,但結果……
燕暮寒攥了下手,想到之前瘋魔時說的話,后怕的同時又有一絲慶幸。
籠里的野獸被放出來,就再也不會收起爪牙,這是他給祝珩最后的自由時間,一個月之后,他會永遠困住祝珩。
將祝珩變成獨屬于他的祝長安。
“阿嚏!”
祝珩打了個噴嚏,繼續回想,越咂摸越覺得帶勁。
比起處處順著他,他更喜歡燕暮寒現在的樣子,一會兒像狼,一會兒像貓,又兇又會撒嬌,可愛死了。
半個月后再見面,狼崽子會不會變得更兇?
他有些期待。
金折穆走的不是官道,祝珩帶著楚戎趕路,暗衛們在隱蔽處保護。
坐的是馬車,祝珩嫌麻煩,本想騎馬,被燕暮寒強勢否決了。
不過在這件事上,狼崽子沒發瘋耍橫,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從吹風對身體不好,太累了,說到容易暴露,最后成功說服了祝珩。
“講理都講不過某人了。”祝珩兀自咕噥著,失笑,他好像中了毒,剛離開這麼一會兒,就想起燕暮寒很多次了。
楚戎駕車,吃飯的時候還沒到城鎮,兩人便拿出干糧來吃。
干糧是燕暮寒親自準備的,幾大箱子,塞滿了馬車車廂,祝珩不知道里面具體有什麼,但他懷疑燕暮寒給他裝了一整頭牛。
每個箱子都有日期編號,從上往下摞在一起,打開第一個箱子,就連楚戎都震驚了:“這也太豐盛了吧。”
里面是分門別類的食盒,裝著各種糕點吃食,還有早上剛出爐的燉湯。也不知道燕暮寒是怎麼想出來的,將瓷盅用絹布纏了十幾道,包得嚴實,祝珩還以為是他偷偷塞了東西進來,差點灑了湯。
湯裹得嚴實,打開的時候還是溫的,香氣頓時盈滿了車廂。
楚戎心服口服,嘆道:“在這荒山野嶺里能讓殿下喝上熱湯,他有心了。”
他本以為祝珩留在將軍府是權宜之計,與燕暮寒也是逢場作戲,但從這份用心上來看,起碼燕暮寒是認真的。
“嗯,他在我身上一貫用心。”祝珩捧著湯喝起來,心尖都被暖化了。
楚戎知情識趣,只吃了一些干糧,任祝珩推讓,都不去動那湯和糕點。
但也有不識趣的,祝珩剛喝了一碗湯,馬車門就被粗魯地拍響了,粗獷的獰笑聲從外面傳進來:“里面的人出來,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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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記住這個稀奇古怪的東西和重新出現的藥膏。(露出魔鬼的笑容:嘿嘿嘿嘿嘿)(魔鬼應該是這樣笑的?)(不管了,反正我是魔鬼,我這樣笑)
第47章 私心
此時尚未出北域,走的又是小路,遇到山匪不奇怪。
“殿下不要出馬車。”
楚戎拿著劍下了馬車,外面傳來打斗的聲音,但很快就停下了。
祝珩一直留心外面的動靜,沒一會兒就覺出了不對勁,太安靜了,馬車外沒有一點聲音,沒人說話,楚戎也沒回稟情況。他思索了兩秒,放下碗,拉開了車門。
馬車周圍站著兩排人,穿著統一的黑色勁裝,他們排列整齊,不像是山匪,更像是訓練有素的官兵。
楚戎不見了,地上有凌亂的血跡和拖拽痕跡,這些人將馬車團團圍住,祝珩掃了一眼,為首之人立刻上前:“主子受驚了,山匪的尸體已經處理干凈了。”
是燕暮寒安排來護送他的暗衛。
祝珩頷首:“楚戎呢?”
暗衛恭敬道:“他一下馬車,立馬跑進了樹林,屬下剛剛解決完山匪,已經派人去追了,還沒得到消息。”
祝珩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問道:“他是自己主動離開的?”
暗衛點頭,語氣有些鄙夷:“是,他撂下了山匪,棄車而逃,置主子于危險境地不顧,屬下會將此事如實轉告將軍,待將他尋回,押回府內受罰。”
這些暗衛都是燕暮寒挑出來保護祝珩安危的,總共有十二人,六人為一隊,輪番守衛祝珩的安全。
這樣的安排是出于多方面的考慮,祝珩每三日要寫一封信,由一隊人快馬加鞭,將信送到燕暮寒手中,另一隊人寸步不離,負責保護祝珩。
很快去追楚戎那名暗衛就回來了:“回稟主子,那樹林里遍尋不到人影。”
楚戎失蹤了。
祝珩眉心緊蹙,心底浮起一層疑問:“仔細找過沒有,有沒有留下標記或者痕跡?”
“沒有,都找遍了,足跡也斷了。”那暗衛也覺得納悶,語氣驚疑,“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
祝珩瞇了瞇眼睛,隨意地應了聲:“算了,不用找了,繼續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