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就好,那以后就不要再討厭這里了。”祝珩撫了撫他的耳垂,看著那點的殷紅的朱砂痣被銀環鎖住,成為不可窺探的秘密。
“……你知道?”
燕暮寒有些錯愕,他的恥辱,他的厭惡,他的自卑……他想藏匿起來的一切情緒,似乎祝珩早就洞悉了。
祝珩沒有回答,只是重新挑起垂落的流蘇:“這是我的頭發,你帶在身上,我希望你能像喜歡我一樣喜歡自己。”
燕暮寒靜了須臾,搖搖頭:“不行,你遠遠勝于我。”
他的意思是:我永遠最喜歡你。
偏執的狼崽子并不想改變,借著查案的事情離開了房間。
祝珩心神俱震,無意識地捻了捻指尖,上面似乎還留有溫軟的觸感。
驗尸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不是毒殺,真正的死因是被擰斷了喉骨,至于毒,發作的時候人已經斃命了。
這種死法絕不可能是自殺。
燕暮寒眼風一掃,包扎好傷口的官員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是,是下官失職,多謝大將軍提點,下官這就將可疑之人帶回去審問。”
他說完忙不迭往外跑,燕暮寒微哂:“慢著,說說可疑之人有哪些。”
“有老鴇,發現尸體的姑娘,曾出入過現場的人……”
燕暮寒沒認真聽,等他數完才問道:“有金折穆嗎?”
“啊?”官員眼神閃躲,“沒,沒有金公子,金公子當時不在房間里,不可能是兇手。”
燕暮寒冷笑一聲,看向仵作:“她是何時被殺害的?”
仵作恭敬道:“一個時辰之內,由于死者身中劇毒,尸身受了一定影響,時間判斷不準確。”
“聽見了嗎?”燕暮寒拿著刀拍拍官員的臉,“她也可能是金折穆在房間的時候死的,將金折穆帶回官府,嚴刑拷問。
”
與其說是查案,倒不如說是報私仇。
余光中出現了一把折扇,祝珩轉過身,幸災樂禍道:“金公子怕是要有牢獄之災了。”
金折穆眼神明滅,咬牙切齒道:“小舅舅你只是看戲,不幫外甥吹吹枕邊風嗎?”
“再過幾個月吧。”
“嗯?”
祝珩看著快步走過來的燕暮寒,含笑道:“等到了清明,小舅舅我幫你多燒點紙錢,讓你到了下邊也能繼續鬼混。”
第45章 真實
金折穆被下了大獄,隔天王廷里就傳來了旨意,徹查此案,務必還無辜之人一個公道,言下之意,就是將金折穆摘了出去。
官府順勢放人,燕暮寒知道此事后罵罵咧咧:“拍賣場利益復雜,王上是背后的倚靠,我就知道關不了他多久。”
祝珩揉了揉后頸,隨意地披著衣服,等下醫師要過來給他施針:“那你還關他作甚,平白給自己招惹些麻煩。”
能讓王上下旨,可見金折穆背景強大,恐怕不單單是王上庇護拍賣場的緣故。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燕暮寒理直氣壯,“他騙你去青樓,他對你有意思!”
祝珩豎起一根手指:“首先,你這句話是矛盾的,他如果對我有意思,就不會讓我去青樓,其次,你是不是還對燒穢那天我給了他什麼耿耿于懷?”
燕暮寒不吱聲。
祝珩伏在桌上,笑得前仰后合:“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怎麼還惦記著?”
燕暮寒黑著臉:“我記性好,不行嗎?”
“行,怎麼不行。”
你連七年前的事都能記得一清二楚,記著這事也不奇怪。
祝珩無奈,剛準備告訴他當初給金折穆的是銀子,就見燕暮寒“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氣勢洶洶地站起來,宣告道:“我遲早會把你給他的東西拿回來!”
“不用了吧,那就是——”
“別說!”燕暮寒雙目炯炯,指骨掐得咔咔作響,“這是一場屬于男人之間的戰斗,我要自己奪回一切!”
祝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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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折穆被放了之后,命案的事也不了了之了,燕暮寒還想繼續追究,但還沒出年關,王上就找他商議出征之事,他的精力也都放到了整頓大軍上。
此次出征,打著收付番邦的旗號。
這其實挺滑稽的,北域本就是由大大小小的部族聯合組成的,在建國之前,也同那些番邦一樣,只不過那些邦族并不想收到統一轄制,便沒有加入。
北域日益強盛,臣服與否已經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了。
大軍出征之日定在初十,比祝珩預計的早很多,他本來想先跟著金折穆去東昭,找到祝子熹,現在不得不重新計劃。
臨近出發時間,祝珩還沒有想到萬全之策。
飯桌上,燕暮寒將盛好的湯遞過去,看到祝珩還是心不在焉的樣子,默默吃著碗里的飯,面上浮起一絲憂慮。
他知道祝珩在煩惱什麼,他也跟著煎熬了很多天。
“長安。”燕暮寒斟酌著語句,“你去東昭吧。”
祝珩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燕暮寒盯著他碗里沒吃幾口的菜,努力擠出一絲笑:“此次出征并不兇險,相當于立威,軍師不在也無妨,你想去東昭就去吧。”
不找到祝子熹,祝珩不會安心的。
燕暮寒殷切地望著他,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明顯的哀求:“只要你還會回來就好,不要一走了之,不要……”
不要丟下我。
“燕暮寒,我們行房吧。”
祝珩一把撂下筷子,拉著愣住的燕暮寒,往房間里走。
房門被大力合上,祝珩推著燕暮寒倒在床上,他眼神很沉,里面蘊著即將爆發的情緒:“如果行房了,能不能讓你更信任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