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珩眼底閃過一絲憂愁,他日迎娶燕暮寒,恐怕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祝珩就愣住了,他無奈地笑笑,想什麼呢,都是沒影的事,他當南秦的皇帝沒有影子,娶燕暮寒就更沒有影子了。
穆爾坎帶著三名將士過來商討冬獵巡防之事,燕暮寒依次介紹了人:“啟閑光,天堯,塔達,穆爾坎你見過,這位是軍師,祝長安。”
祝珩和他們打了招呼,一眼掃過去,將三人記下。
啟閑光滿臉笑意,對著燕暮寒也不怵:“將軍,你打哪里找來的軍師,這麼好看,還聰明,一來就給弟兄們送了好酒。”
燕暮寒對著他肩膀捶了一下,喝道:“站好,別嬉皮笑臉的,叫你們來是要商討一下冬獵的事情,詔令已經下來了,大軍明日就得啟程前往圍場。”
冬獵圍場在延塔雪山附近,有整整一座山頭,屆時王上要率領群臣前往圍場,在山上安營扎帳,要住整整三日。
他們的任務就是巡防,保護王上的安全。
“將軍督辦冬獵,會引起其他部族的不滿,尤其是東二十四部,今年冬獵本來輪到了他們主持。”
說話的人是天堯,他和啟閑光性格相反,板著一張臉,鎧甲穿得規規整整,還配了刀。
祝珩看到他就想起沈閣老,雖然年歲差距頗大,但兩人身上有一種相同的氣質——古板。
剩下的人是塔達,他身材略胖,膀大腰圓,祝珩對他有印象,將士們敬他酒的時候,塔達就是攔住燕暮寒的人之一。
塔達不以為意地摸摸肚子:“不滿他娘崽,他還敢給將軍使絆子不成,咱們弟兄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部族。
”
天堯冷聲道:“你現在出去準備吧,過幾天就能啟程了。”
“啟程干嘛?”
“去拿唾沫淹死人。”
塔達噎得啞口無言。
祝珩被逗笑了:“確實需要早做打算,不僅是將軍要注意安全,就怕他們在冬獵時對王上下手。”
幾人紛紛看過來,塔達驚愕:“軍師你在開玩笑吧,他們怎麼敢——”
“此言有理。”天堯打斷他的話,“王上出點岔子,就可以怪罪到巡防不力上了,下手又不一定要取人性命,衣食住行盡可做文章。”
這天堯是個聰明人。
祝珩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不僅是王上,身份貴重的人也得貼身保護,像長公主,不可讓他們的安全出問題,免得給其他部族做文章的機會。”
啟閑光摸了摸下巴:“保護是其一,還得將圍場清查一遍。”
“好。”燕暮寒站直身,沉聲道,“穆爾坎和啟閑光帶兵先行,將圍場每一寸都檢查過,扎好大帳,圍場里的猛獸也篩選一遍,攻擊力太強的提早解決。”
塔達急了,指了指自己:“將軍,那我呢?”
燕暮寒從沙盤上拿起一個小旗子,道:“你和天堯留下,隨我和軍師同行,護送王上及其他王廷貴人。”
眾人:“遵命。”
“啊,我不想送人,我想去打獵。”塔達嘟嘟噥噥,“送人可沒意思了,規矩還多,麻煩得要命。”
燕暮寒沒搭理他,讓他們出去準備。
祝珩抱著胳膊,腰抵著沙盤桌,渾身透著一股慵懶勁兒:“天堯心細,適合護送,留下塔達是為什麼?”
“塔達出身西十一部,往上數三代,和王上是本家親戚,雖然他家現在沒落了,但王上顧念親緣,對他頗為照顧。”
祝珩挑挑眉:“所以呢?”
“此次由我督辦冬獵之事,各部心中不滿,定然會給王上氣受,我不想去演君臣和睦了,到時候讓塔達去應付王上。”燕暮寒走到他身旁,看著兩人挨在一起的衣袍,滿意地抿出點笑,“塔達曾參與過各部的勇士比武,僅敗給過穆爾坎,他的功夫好,也能保護好王上。”
祝珩了然地頷首:“原來如此。”
狼崽子還挺會做戲,面對王上時游刃有余,絲毫看不出來是演的。
“長安……”燕暮寒拿著小旗子戳戳他的胳膊,低聲道,“屆時要分帳休息,你隨我住,好不好?”
祝珩就算不了解,也知道主帳只有將軍能住:“不好,我同其他人住在一起就行。”
“不行!”燕暮寒急了,“你怎麼能和他們住在一起,他們——”
“都是男子,為何不行?”祝珩拿出他手里的小旗子,插在沙盤上,語帶戲謔,“我現在是軍師,不是將軍養在府里的小娘子,和將軍同眠一榻,那才叫壞了規矩。”
燕暮寒還想說什麼,祝珩一把捂住他的嘴:“別說了,再說就煩了,好困,我先在你帳里睡一覺,你若是閑著,可以去軍營中看看,幫我找個住處。”
他昨晚沒睡,一直折騰到現在,滿臉倦意,眼底下都浮起了淡淡的青影。
燕暮寒心疼得不行:“你睡吧,我守著你。”
住處一直尋到啟程去圍場,也沒有尋到,一到晚上,祝珩就被留在主帳里,這次出發前,他特地警告了燕暮寒,要分開住。
燕暮寒自然不依,被一聲聲“小燕子”迷得點了頭,去圍場的路上都在悔恨。
上午出發,傍晚時安然無恙到了圍場,其他部族的部主都很安分,一路上沒有鬧幺蛾子。
祝珩有些驚訝,但一到營帳就顧不上這茬了,燕暮寒安排好了,他們兩個不住一個帳,但住的都是單獨的營帳,緊挨著,中間隔著不過十公分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