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敬重長姐,特地賜了她一座公主別苑,長公主一直沒有嫁人,別苑里養了幾十個男寵,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都會想方設法帶回家。
男寵啊。
傳聞說燕暮寒也是長公主的男寵。
祝珩微低下頭,撫了撫膝上的褶皺,看著手腕上的珠串,有些出神。
塔木細細講述,他喜歡打探消息,連一些旁人不知的秘辛都能說上一二:“但這麼多年過去,長公主從未給誰誕下過子嗣,對了,她有一個兒子,是當初流落在外時生下的,今年十五歲了。”
“哦?”祝珩起了興趣,“那這個兒子的爹是?”
塔木臉色古怪:“死了十多年了,全族都被王上殺了,據說和他同街的人都沒能幸免,王上不喜此子,若不是長公主護著,他恐怕早就死了。”
敬重長姐,卻不喜長姐唯一的兒子。
祝珩眉梢微斂,覺出一絲別樣的味道,他正欲再問,卻見塔木一下子變了臉色,僵硬地看向他身后。
尚未回過身去,便聽得一道輕柔的笑遠遠傳來,飽含威儀:“瞧這身段,果真是個窈窕美人,怪不得能將大將軍迷得神魂顛倒。”
祝珩心里一咯噔,雖然沒打過照面,但他確定,來人就是長公主。
那個可能將燕暮寒抽得遍體鱗傷的北域長公主。
“轉過頭來,讓本宮看看,令大將軍生出忤逆之心的人,究竟是何等的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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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長安:解鎖漂亮小裙子~
第27章 空棺
“殿下說笑了,卑職乃王廷朝臣,對王上與殿下忠心耿耿,怎會行忤逆之事。”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偏偏燕暮寒還沒什麼語氣,淡淡的,使得不真誠的敷衍感覺更重。
祝珩想到了德隆帝,隨口施舍一杯熱茶,一匹綢布,口吻也是這般輕描淡寫。
他私心里不愿將燕暮寒與德隆帝類比,但借此似乎可以得出論斷,燕暮寒厭惡這位長公主,有如德隆帝厭惡他。
二人并不像傳聞中那麼融洽。
“長安,長公主殿下要看你,你便轉過來讓她看看,你是我唯一鐘情的姑娘,日后成親了,合該敬殿下一杯茶的。”
祝珩眼睫輕顫,下意識掐住手腕上的珠串。
北域長公主,這是他到了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個王廷中人。
南征將南秦與北域推到了對峙的局面,說句不好聽的,他作為南秦六皇子,和這位執掌大權的長公主稱得上是仇敵。
正所謂仇敵相見,分外眼紅,他這皇子的身份正是致命殺機。
裙裝是為了掩蓋性別,進而藏住身份。
輕風吹動了紗裙,祝珩在一片寂靜中站起身,雙手摸索,扶著桌案轉過身,面朝來人柔柔地拜了一下。
透過遮光綾緞,祝珩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位威儀極盛的長公主,面容五官看不真切,大體可以辨認出是個美人輪廓。
她身著常服,左右兩側各站了一名男子,兩人是同樣的面容,衣著裝扮也分毫不差,唯有發間簪花的顏色不同。
若是侍衛,可不會簪花。
祝珩想起塔木說的話,暗自咂摸著心底浮出來的兩個字——男寵。
還是一對罕見的雙生男寵,這長公主確如傳聞中一般,癖好獨特,性情開放。
“大膽賤民,見到長公主殿下竟然不跪,活膩了嗎?”
說話的是其中一個男寵。
另一個男寵也附和道:“殿下,想必就是這狐媚子勾引迷惑了大將軍。”
燕暮寒看過去一眼,笑音陰冷:“殿下何時換了新狗,這一對貨色著實平庸,可需要卑職替娘娘尋幾條新的來?”
兩個男寵唰地一下變了臉色,渾身哆嗦:“殿下……”
“確實一般,但大將軍應當知曉,侍候本宮的人,只要說話做事合本宮心意就好,此二人本宮很滿意,不勞大將軍憂心。”
一番話夾槍帶棒,就差直接說是她授意兩名男寵侮辱祝珩了。
燕暮寒神色愈冷,眼底醞釀著沉沉暗色。
長公主的目光在祝珩身上掃視著,最后落在他的脖子上,嗤笑一聲:“這就是令大將軍神魂顛倒的人,本宮瞧著也不比迦蘭王女絕色出眾。”
“民女見過長公主。”
燕暮寒給出了姑娘的角色,祝珩只得捏著嗓子,將這出戲唱下去。
他瘦削病弱,身段和女子相差無幾,刻意放輕的聲音溫溫柔柔,乍一看上去,還真像個妙齡女子,只是身量過高,胸部有些平。
與身材相比,還是臉更惹人注目,看見他眼睛上的遮光綾,長公主的語氣變得微妙起來:“是個瞎子?”
“長安眼睛有疾,自幼失去雙親,卑職是在南秦戰場上撿到他的。”燕暮寒走上前,牽住了祝珩的手,“我們兩情相悅,長安不懂北域的禮數,若是怠慢了殿下,還望殿下看在夫妻一體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夫妻?”
“本想過些日子再帶長安拜訪殿下,碰巧殿下今日過來,誤打誤撞見了面,待得來日卑職病愈,還望殿下替卑職請旨賜婚。”
燕暮寒是孤兒,長公主對他有五年的養育之恩,還將他帶入朝堂,可以說燕暮寒能有今天的權勢地位,少不了長公主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