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暮寒妒火突起,摸上手臂的彎刀,他要把祝珩想聯系的人殺……
“我舅舅,南秦國公祝子熹。”
燕暮寒放下手,語氣輕快:“好。”
他要備一份厚禮,和信一起送給舅舅。
燕暮寒很快命人準備好了紙筆,速度快得讓祝珩咋舌,好似不是他想寫信,而是燕暮寒上趕著讓他寫信。
祝珩寫信,燕暮寒就在一旁坐著,偶爾湊過頭來看看。
“能看懂嗎?”
燕暮寒搖搖頭。
南秦話還沒學明白,何況是字。
不過他也不打算學南秦的字,他能拿著刀保護好祝珩就行了,不必舞文弄墨。
祝珩原本還有些在意,聞言無奈失笑:“那你在看什麼?”
“字。”燕暮寒戳了戳信紙,“好看。”
祝珩的字很好看,他從小被拘在明隱寺里,沒有其他的消遣,常常畫畫寫字,久而久之,練就了一手好丹青。
“多謝。”祝珩把信折好,遞給他,“有勞燕將軍,切記此信要秘密送達,不要驚動其他人。”
燕暮寒抬起眼:“為什麼?”
祝珩苦笑一聲:“北域來信不達王廷,如果被人發現的話,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祝氏一族的處境本就艱難,如若這封信暴露,祝子熹性命危矣。
不能給舅舅送禮物,燕暮寒有些失落:“哦。”
他起身想去安排人送信,祝珩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銀鎧寒涼,祝珩蜷了蜷指尖,立馬收回手:“將軍幫我送信,我送你一幅畫吧。”
“畫?”
“丹青技藝尚可,若是不嫌棄,我——”
“不嫌棄。”燕暮寒答得飛快,生怕他改變主意。
心頭大患解決了,祝珩一陣輕松,笑笑:“好,待到了北域,將軍別忘了問我討畫。”
燕暮寒不急著走了,又坐回去:“現在畫。
”
說著,他將紙筆往前推了推,一副期待的表情。
“……這種紙不適合作畫,要用宣紙。”
“你會忘記,就用這個,畫。”
祝珩氣笑了,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他自問記性不差,也說話算數,是什麼讓燕暮寒產生他會言而無信的錯覺?
小將軍該不會以前被人騙過吧,對人沒有一點信任。
燕暮寒堅持,祝珩怎麼勸都勸不動他,只好硬著頭皮在信紙上作畫。
他懷疑他的丹青技術今日要砸在燕暮寒身上了。
信紙大小有限,祝珩估摸了一下尺寸,打算畫個小像。
他作畫不需要看著人,要畫什麼,動筆之前就想好了。
燕暮寒腰背挺直,局促地抿了抿唇:“這個姿勢,好嗎?”
祝珩剛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勾起唇角:“很好,非常好,保持住,千萬不要動。”
小像畫起來很快,祝珩兩刻鐘就能畫完一幅,為了多“折磨”一下不信任他,還說他記性不好的狼崽子,祝珩硬是拖到一個時辰。
放下筆的時候,祝珩除了累就是佩服,這麼長時間,燕暮寒愣是沒有動過。
狠還是狼崽子狠。
“喏,看看怎麼樣。”
燕暮寒立馬回道:“非常好。”
祝珩一噎,將畫推到他面前:“你看都沒看,就知道好?”
“你畫的,好。”
祝珩挑了挑眉,看不出來,小將軍還挺會夸人的。
畫像上,身著南秦服飾的男子微微低著頭,卷曲的頭發編成了小辮子,露出一只耳朵,他腰間帶刀,修身玉立,正是風華無雙的少年郎。
燕暮寒皺起眉頭:“你畫錯了。”
祝珩以為他是要追究姿勢的事,連忙討饒:“沒畫錯,這是去看煙火那天的你,小將軍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
”
燕暮寒抿了抿唇,指著畫像上的耳朵,委屈巴巴道:“錯了,不是我,耳墜,我沒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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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燕子:又被騙了QAQ
長安:騙人×2
第15章 醉酒
畫上的男人戴著一個小巧的銀環耳墜,嚴絲合縫地扣在耳垂上,絲毫不顯得女氣,反而有股獨特的風流。
南秦風雅氣正,不論男女都喜歡戴耳飾,北域則沒有這樣的風俗,絕大部分戴耳飾的人都是女子,原野上的兒郎們嫌棄耳飾娘們唧唧的,不屑于戴。
燕暮寒也不例外。
祝珩的畫技很好,抓住了神韻,很容易就能看出畫中人的身份。
燕暮寒清楚的記著,那天的裝扮都是他精心挑選的,為了陪祝珩融入南秦,也曾考慮過耳飾,但因為一些個人原因放棄了。
“不是我。”
無論這人和他多麼相像,但有不同的地方,那就不是他。
祝珩哭笑不得,本不欲解釋,但見他一副被打擊到的委屈模樣,又不忍心:“畫的是你,這耳飾是我加上的,將軍的耳朵生的好看,戴耳飾一定很合適。”
燕暮寒是一眼就能記住的長相,但祝珩對他的第一個印象點來自耳朵,紅透的耳朵。
南秦崇尚翩翩君子,落落大方,祝珩未曾見過如同含羞草一般的人,戳一下笑一聲就會惹得對方驚慌失措。
那樣容易受驚的耳朵,只有套得牢牢的才能有安全感。
“你覺得,好看?”燕暮寒捏了捏耳垂,不知是他的手勁兒太大,還是因為夸獎,耳尖滴落朱砂,浮上一層紅色。
祝珩真心實意道:“好看。”
好看到他想捏一捏。
長安夸他的耳朵好看。
燕暮寒心里放起了煙花,他眨了眨眼,迫不及待地追問:“那你喜歡嗎?”
祝珩驚詫,第一反應是他這句話說的很流利,沒有稀奇古怪的口音,就像是練習了很久:“我喜不喜歡,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