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了曾明磊家的門,曾明磊黑眼圈很重,嘴唇干裂,目光渙散,看著不只疲憊那麼簡單。
衡幽鼻子動了動——香燭的味道。
再看曾明磊印堂發黑,人中發青,還有什麼不確定的?
出示了證件,衡幽問:“是你把康穎從河里弄出來的吧?”
曾明磊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我聽說史途死了,是真的嗎?”
衡幽看他又激動,又怕是白高興一場的樣子,也沒繞圈子,“對,死了。”
曾明磊哈哈大笑,“死得好,死得好啊!”
衡幽淡淡的說:“那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曾明磊笑到最后咳了起來,捂著嘴請他們進門說。
進了門,衡幽就看到客廳里擺了個供桌,香還插在香爐里燃著,桌上的牌位赫然寫著康穎的名字。
——還有什麼可說的?真相已經很明顯了。
曾明磊喝了半杯水才緩了過來,直接坐在地板上,說:“你們想知道什麼?”
衡幽看著牌位,“你跟誰做的交換,把康穎弄出來的?”
曾明磊淡笑著,“你知道的還挺多。”
衡幽垂眼看著他,“我知道的比你想的還多。”
“所以呢?你要抓我?那就抓吧,我什麼都不想說,史途死了我就放心了。”
衡幽在客廳走了一圈,他能理解曾明磊為什麼不說,他以為不說,康穎就能安然無恙的以鬼魂的方式留在人間,可如果他說了,康穎就很可能被弄走。
“我為什麼要抓你?”衡幽反問,這里處處都有鬼留下的腳印,只不過曾明磊看不到。
曾明磊疑惑了,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衡幽說:“史途和史家的所為我已經知道了,在我看來,史途對康穎不好,康穎報復也是應該的。
但事情的經過到底如何,我們還是要了解一下,回去也好結案。”
“你真這麼想?”曾明磊不確定的問。
“不然我現在就直接帶你回組里了,而不是在這兒跟你閑聊。”
衡幽的話似乎安撫了曾明磊,也給了曾明磊巨大的肯定,曾明磊說道:“我對小穎一見鐘情,小穎性格好,人也溫柔,是我理想中的女性。雖說她有過一段婚姻,但婚姻的不幸全是史途的錯。我和我的家人都能理解,我家里也支持我追她。小穎一開始是拒絕我的,覺得配不上我,后來我好說歹說的,她終于同意跟我試試,那段日子我們過得很快樂。她的女兒也特別乖,跟我也很合得來。”
“后來史途開始頻繁的騷擾小穎,我警告過史途幾次,但史途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放肆了。后來小穎自殺了,我以為是史途逼得她太緊了,她一時承受不住才選擇了自殺。我很不甘心,不甘心小穎就那麼死了,不甘心一直騷擾她,讓她難以正常生活的史途卻還能過著悠哉的日子。我以前聽朋友提過一個巫師,說是能將人的命數度給鬼,讓鬼有能力為自己報仇。我就連夜找上門,那個巫師很厲害,讓我見了小穎一面,小穎說她不是自己想死的,是那天史途給她打電話,約她在昱水橋見面,說見了這次就不再打擾她。小穎去了,等了很長時間不見史途來,正要走,史途突然跑出來一把將她推進了河里。”
“橋那邊的角落里監控拍不到,那天又正好下雨,周圍又沒有人散步,所以史途并沒有被看到,小穎也被認定為自殺。
”
衡幽點點頭,如果之前的家暴不足以讓康穎要史途的命,那史途將她推下河,這仇就不能不報了。
“我現在要把康穎找來問問。”衡幽說,有些事還得康穎親自講。
“你、你能招她來?”曾明磊問。
衡幽沒多說,只是給他貼了張符,然后畫了陣招康穎。因為是曾明磊把康穎弄出來的,又立了牌位,那康穎無論去哪兒,最后都要回到這里。
很快,一個女鬼從窗戶飄了進來。
曾明磊驚呼:“小穎!”
康穎愣了一下,看到曾明磊頭上的符,又看了看明顯能看到它的衡幽和封澤,對他們點了點頭,隨后又對曾明磊道:“明磊,你太傻了。那天在巫師那里我說過,不讓你用命數換我自由的。”
曾明磊眼睛一下就紅了,“我知道,但你被他害得那麼慘,我總得為你做些什麼才能心安。”
康穎不敢哭,它怕自己的血淚嚇到曾明磊,它現在本就不好看,河水已經將它泡漲了,只是好在沒腐爛。
衡幽也不想耽誤時間,問:“史途是你殺的?”
康穎點點頭,“這事跟明磊無關,是我去把史途嚇死的。之前我沒完全現形,只能模糊的去嚇他,他心里有鬼,一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他不敢跟別人說,因為是他推我下河的,只因為我跟明磊在一起,他嫉妒、惱怒。后來明磊的命數經過一段時間的作法徹底度給我,我也能完全現形了,雖然只有一回,也足夠了。史途就那麼被我嚇死了,我也終于明白之前對我大打出手的男人,也有嚇得失態扭曲的時候。”
“明磊已經被我連累的夠慘了,你們不要怪他。
我接受一切懲罰,雖說還有點不甘,但最大的仇我已經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