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看到他會是什麼表情?
帶著點隱秘的興奮和小雀躍,到家門前時,葉南期開門都輕手輕腳的。
然后就和上次請來照顧毛毛和酷蛋的那位阿姨對上了視線。
葉南期:“……阿姨?”
阿姨很驚訝:“葉先生?沈先生不是說您出差了嗎?”
“……他人呢?”
“剛剛出發去機場了,說要離開幾天,不知道去哪兒,看著挺高興的。”
兩人對臉懵逼,聽到聲音跑出來的酷蛋不明所以,興奮地繞著葉南期的腿撒歡。
葉南期感覺到事態不太對勁,送走阿姨,趕緊給沈度打電話。
很快就通了。
葉南期躺在地毯上,表情空白:“沈小度,我給你十秒鐘交代清楚你現在在哪兒。”
沈度愣了下,遲疑三秒,立刻招了:“機場。”
葉南期簡直哭笑不得:“去劇組的飛機?還有幾分鐘登機?”
“兩分鐘……南南,你怎麼知道我不在家?”
葉南期捂著臉道:“我剛把阿姨送走,現在酷蛋在舔我。”
沈度:“……”
葉南期:“我把套吹成氣球掛在家里給你慶祝一下,蛋糕在桌上,禮物是我和桌上的小玩意。我先上樓睡會兒。”
沈度沉默了幾秒。
葉南期看著天花板,忍著笑問:“怎麼不說話了?在干什麼?”
沈度似乎在機場里跑了起來,呼吸節奏不太穩,聲音沉沉的。
“準備回家拆禮物。”
第90章 番外四:張酩x薛向榆(1)
陽光照射進來時, 薛向榆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他模模糊糊睜開眼,被太陽的光線刺激得淚花都出來了, 捂著眼暗罵了一聲。酒店的窗簾沒拉嚴實,日光照進來,不知道是好運還是倒霉, 恰巧在關鍵時刻把他拖出了那場噩夢。
可是從那個窒息的夢境中掙脫出來后, 他反而閉上眼,自虐般去回想自己都夢到了什麼。
——他六歲前, 是在一個大別墅里度過的。
精致空蕩的別墅里,只有一群手腳麻利、從不說話的菲傭,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母親。偶爾那個本應該被他稱之為爺爺的男人會過來, 那個男人那時五十多歲,保養得當, 沒那麼顯老態。
他看過電視, 知道每個人都有父母, 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時, 以為這就是他的父親。幼小的他高高興興地撲上去, 叫了聲“爸爸”, 沒注意一旁的母親陡然灰敗的恐怖臉色。
那也是薛向榆這輩子唯一一次叫那個男人“爸爸”。
男人沒有顯露情緒, 只摸了摸他的頭, 便帶著他美麗的母親上了樓。他在客廳里乖巧地待著, 從早等到下午,男人才從樓上下來,讓人拿來一個模型飛機送給他, 便離開了。
薛向榆在這個地方長大,沒有人送過他禮物。每年他生日時,母親都不會給他慶祝,反而會憎惡地將他關在地下室,第二天才放出來。只要他的母親沒有做出危及性命的事,菲傭也不會管。他不懂母親為什麼要那麼痛苦,經常尋找機會自殺,他甚至不知道自殺是什麼意思,只是直覺告訴他那是很可怕的事。
母親從來沒有對他笑過,他想讓她開心點,對自己笑一笑。
拿到禮物時,薛向榆高興極了,迫不及待地上樓找他的母親。這個柔弱的母親蜷縮在墻角,神色麻木而茫然,他走到近前了也沒反應。
他把那個模型飛機遞過去,小心翼翼地道:“媽媽,這個是爸爸送我的……”
話沒說完,女人的眼睛陡然瞪大,明顯崩潰了,她一把奪過那個東西,擲到地上狠狠踩碎,隨即摸到什麼便拿什麼往他身上砸,似乎連親自動手都嫌會臟了她的手。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挨打,直到被她扔來的一本書的硬角砸到額頭,血模糊了眼睛,他才捂著額角,低低道:“媽媽……疼。”
女人扔東西的動作一滯,忽然痛哭失聲,抱著小小的他,哽咽著:“他不是你爸爸……不是……”
于是薛向榆記住了,他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把他們囚禁在這兒的壞人,專門欺負他的媽媽。
噩夢的內容停留在這一點,薛向榆睜開眼,摸了摸額角,笑了。
真的很疼。
疼到他現在都還隱約有那種痛感。
他一動作,懷里沉睡的人夢囈著醒來,睜開眼看到他,甜甜地笑了:“薛少,早。”
薛向榆拔吊無情,無視他討好的笑,推開他漫不經心地下了床,隨手披上件襯衣,往浴室走。他挺喜歡這種目的明確、容易拿捏的人,可惜對他們的喜歡就像性欲,發泄過了,就隨著射出來的東西一起沒了。
去浴室洗了個澡,穿著松松垮垮的浴袍出來時,床上的人已經識趣地走了。薛向榆心里滿意這樣不需多言的419,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站在陽臺上,扶著護欄俯瞰下方的車水馬龍。大概是童年時的陰影太大,他不敢再在太大的空間獨居,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又多了點什麼他不能忍受的、令他窒息的東西。
所以他很少回家,經常夜不歸宿,流連各大酒店,在酒吧里獵艷尋歡,貪戀一時放縱的激情與愉悅。
雖然熱鬧和他沾不上邊,但身邊總歸是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