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期被人輪流灌得下盤不穩,也走得不快,沈度很快追上去,解釋道:“他突然湊過來的。”
葉南期沉默。
沈度看他沒有表情的臉,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你都不禮貌性地生氣一下,或者吃吃醋嗎?”
葉南期目光復雜,心里沉甸甸的,半晌才道:“有錢人間流行著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沈度就差舉起手對天發誓了,肅然道:“沈度,虛歲二十四,前十二年在A城長大,之后在英國進修,前年才回國。喝點酒,不嗜酒;偶爾抽煙,正在戒。沒跟著潮流包養過小情兒,也沒其他不良嗜好。”
說著,他笑起來,“如果喜歡你算是種嗜好的話,應該不是不良的。”
葉南期怔怔地和他對視了片刻。
面前高大的男人對外人漫不經心不冷不熱,此刻眸底仿佛流動著溫柔的星光。
是給他的。
葉南期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意識有些朦朧,一通壞心情被攪散大半,凝視著沈度,目光中閃動著自己也沒發現的情緒。
他動了動唇,借著酒意,艱難地開了口:“沈度……”
你不要騙我。
沈度正計劃著怎麼把人拐回家說清楚,上了車悄悄鉆到駕駛座上,聽到葉南期叫他,側過頭,眼神包容且耐心。
葉南期坐在副駕駛座上,臉頰有些緋紅,目光茫然地落到沈度身上。
這是他不敢觸碰,心底又無比渴望的美夢。
葉南期到底還是沒敢問出口,皺著眉閉上眼,呼吸漸漸平緩。
沈度伸手輕輕撫平他眉間的折痕,止不住地心疼。
你在想什麼,又想問什麼呢?
等你醒來,問什麼我都說。
人已經在車上睡著了,大灰狼不介意叼著醒著時處處防備,睡著了卻全然信賴的小兔兒回家。
打電話叫來張酩把自己的車開走,沈度久違地把葉南期拐回自己家。老婆離家好幾天,曾經一個人住慣了的沈度好幾天輾轉不得眠,現在終于把人叼回來了,一心滿足,感覺這個“家”終于完整了。
葉南期睡得不安穩,沈度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到自己的床上,想走時卻被拽著一只手,實在走不脫,只能放棄打電話的念頭,單手持著手機,給助理發信息。
不管是薛景山還是薛向榆,既然敢胡言亂語,就別怪他下絆子了討點債了。
和助理討論了許久,他才把手機放到一邊,摸了摸葉南期的臉,又低下頭,在他的唇上親了親,嘆了口氣:“這麼安靜的醉貓兒頭一次見……”
怎麼就不鬧騰一下,好讓他有個理由酒后亂性呢。
“酒后亂性”這種念頭沈度也只敢想想而已,典型的有色心沒色膽,又親了親葉南期的手——那雙手修長漂亮,指間卻有淺淺的繭子。
葉南期從來不是嬌生慣養的,他從小就做著各種活兒,照顧姐姐和妹妹,等稍微長大了點,就開始照顧失去父親的那個家庭。
大概是因為家里只有他一個男孩子,他習慣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沈度抽出自己的手,姿態虔誠地在他指尖流連地親吻過去,心中道:乖乖,以后就讓我寵著你好嗎。
估摸著葉南期待會兒醒來會頭痛,沈度下樓去做醒酒湯。聽到門被關上,葉南期才睜開眼,張開不久前被細細親吻的那只手,伸到眼前看了會兒,慢慢握緊。
輕輕的吻落下來時,從指尖癢到了心間。
他想了一個晚上。
還賭裝醉過來后,沈度會不會對他做什麼。
他們倆在結婚前說不上了解,雖然小時候在一塊鬧騰過幾年,但搬家后失去聯系,過了這麼多年再見,陰差陽錯結婚,才相處了這麼久。
慌亂之后冷靜下來,他是更傾向于相信沈度的。
如果一個人能偽裝得這麼真誠……那他栽了也認了。
他重新闔上眼,這張床是沈度的,仿佛帶著還帶著他身上溫暖的氣息。葉南期離開這兒后睡眠質量急劇下降,幾乎夜夜難眠,在這張床上,閉上眼都覺得安心。
恍恍惚惚躺了會兒,他聽到刻意放得極輕的腳步聲,沈度端著什麼東西進了屋,輕手輕腳地放到桌上,隨即床頭微微陷下。
葉南期感覺到一只手在他臉上撫了撫,想要把他皺緊的眉頭撫平。
“……想親一下。”
沈度喃喃地說了一聲,隨即竟然毫不客氣地說親就親,說好的“一下”都喂了狗,葉南期嚇了一跳,想立刻推開人站起來,又覺得可能那樣兩人會很尷尬,僵硬地躺著,懷疑自己的嘴唇都要破了,沈度才放開他,欲求不滿地在他頸側蹭了蹭。
“別人家的老婆都乖乖的,就你不乖。”
葉南期繼續不動聲色地躺著,心想原來沈度廢話這麼多。
沈度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終于動手把葉南期在被子里一卷,準備上床抱著他睡覺,剛躺下,葉南期就睜開眼了。
四目相對,沈度想到自己自言自語的那些話,有些汗顏:“剛醒?頭疼嗎?要不要喝點醒酒湯?”
葉南期靜靜地看著他,道:“從你說‘安靜的醉貓兒’時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