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道:“你的晚飯呢?”
葉南期怕他看到自己吃速凍食品和泡面又要嘮叨, 敷衍道:“待會兒吃。好了,你也吃完了, 那我就不留客了。”
沈度絲毫沒有“我是那個不被挽留的客人”的自覺,懷疑地看了兩眼葉南期, 突然想起什麼,站起來就去開冰箱的門。
葉南期都還來不及阻止, 兩排速凍餃子整整齊齊地碼在沈度面前, 看著還挺壯觀喜人。
沈度的目光難以言喻,看了兩眼, 回頭皮笑肉不笑的, 道:“寶貝兒, 你最近搞餃子批發生意呢?”
葉南期理直氣壯:“我樂意,我喜歡。”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你就這樣折騰自己?”沈度氣得夠嗆, 好不容易頓頓粗糧養胃, 把他的胃給養好點了, 回頭他又這麼鬧騰。
他越想越氣,很想把人抓過來按在身下教訓一頓:“你就寧愿吃這些都不愿意回去讓我照顧你?”
葉南期的笑意淡下來,沖他做出一個送客的手勢:“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在重遇沈總前,從來都是我照顧人,我用不著誰來照顧。挺晚的了,不送。”
沈度和他對視了片刻。
他知道葉南期偏執又敏感,再說下去只會把人激怒了,張了張嘴,一條巧舌便蔫了,關上冰箱門,嘆著氣道:“我想照顧你。”
葉南期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你喜歡我只是你的錯覺。謝謝你,回去吧。”
葉南期是家中的老二,向來家里偏愛最小的,而他又是男孩子,葉爸爸喜歡女兒,從小教育他將來長大了,要保護好家里的女孩子們。
他不曾當過被人處處照顧、處處保護的那一方,對沈度的這種態度,既不適應,又措手不及。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才導致他提離婚歪了方向的?
沈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葉南期獨自在餐桌前坐了會兒,望向窗外,心想,這下麻煩解決了。
結果隔天一早他就被門鈴聲吵醒,出去一看,門口放著個餐盒。
葉南期蹲下來,跟看幾千年的古物似的,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辨認出這是什麼,左右看了看沒人,悄悄叼回屋里關上門,打開蓋子時,里面的粥還冒著熱氣,還帶著余溫。
葉南期嘗都不用嘗,就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了,摸出手機想發信息給沈度,才記起他把沈度拉進黑名單很久了,連忙移出來,打了個電話過去。
“早。”沈度沒有絲毫驚奇,聲音帶笑。
葉南期不可置信:“你到底在干什麼?”
“好好吃飯,我擔心你。”沈度說完便掛了電話。
葉南期掰著指頭數了一下。
按沈度那脾氣,熬粥大概要一個小時。
從沈度家開車過來,不堵車也要將近兩個小時。
現在是早上七點十分。
合著為了給他送個粥,沈度還不睡覺了?
他越想心里越復雜,說不出是什麼個滋味,想要再打個電話過去制止沈度的這種行為,結果——
風水輪流轉,沈度把他拉黑了。
沈度不做半途而廢有始無終的事,中午和晚上時,葉南期果然又收到了午飯和晚飯。
葉南期吃著帶著溫度的飯菜,心里甚至有點懷疑沈度是不是會什麼特異功能,不然哪來的時間跑來送飯。
這種情形連續了兩天,沈度神出鬼沒的,葉南期聯系不上他,去公司也逮不到人,干脆一晚上沒睡,蹲在門邊,一聽到動靜,立刻開門,抓了沈度的現行。
他還抱著點希望,猜測天天來送飯的說不定不是沈度,看到一身西裝身形頎長、站在門邊準備摁門鈴的沈度時,思緒徹底凌亂了。
沈度倒是若無其事,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捂了捂他的手,感覺都冷冰冰的,皺眉道:“你在這兒蹲了我一晚上,沒睡覺?”
葉南期艱難地道:“……你也沒睡?”
沈度略微一頓,捂著他的手更用力了,淡淡道:“我心甘情愿。你不會連這個都要拒絕吧?拒絕也沒用,我還是會這樣做。吃完飯去補個覺,我先去上班了。”
葉南期難受得不行,哪兒還睡得著。
沈度大步流星地離開,走到車門邊時,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葉南期還站在門邊,唇角一翹,沖他拋了個飛吻,才驅車離開。
“……真是。”葉南期喃喃道,“他瘋了嗎?”
今晚葉南期要去參加薛家的晚會,注定是吃不到沈度送的晚飯了。
出發時,葉南期決定等會兒見到趙生,就讓他阻止沈度的這種行為。
他察覺到自己看到沈度就會搖擺不定,不想……抑或說不敢再去和沈度單獨相處。
帶著這種想法,葉南期拿著請帖到了薛家的老宅——薛老爺子的臉皮大概和歲數成正比,老扒灰的能光明正大接名義上的孫子實際上的兒子回家,自然不介意這個歲數了續弦還到處請客。
晚會的地點就在薛家的老宅,老宅坐擁一個山頭,據說是以前薛家先人在朝當官時求萬歲爺賞的,也不知道老祖宗如果看到現在的薛家,會不會氣得從棺材里翻出來。
葉南期心里惦念著等會兒見趙生時要說的話,過去約好的地點一看到人,就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