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程喻到方舟,竟然還是她在值班,不過這次不是她一個人,還有一個人跟她一起。
見到有人朝這邊走過來,前臺準備好的固定臺詞本來都已經到嘴邊了,等程喻走近了才認出來是誰,嘴巴頓時形成了一個“O”形。
她旁邊的另一名前臺,也是留下來的實習生之一,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程喻還沒開口說話,認識程喻的那個前臺便直接道:“程少爺您好,傅總吩咐過了,以后您來了可以直接乘坐總裁專屬電梯上去。”
“好,”程喻笑道:“謝謝。”
說完就拎著那幅畫朝著總裁專屬電梯走過去了。
鑒于這時候方舟一樓大廳沒什麼人,兩名前臺小小聲地討論了幾句。
“這是誰啊,藝術家?”另一名前臺問道,因為她瞅了一眼,程喻拎著的袋子里好像是放了一幅畫,她合租室友是美院的,所以她對畫也算是有點研究。
“不知道……”認識程喻的那個前臺道:“應該是美院的學生吧?看起來像學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反正林秘書吩咐了,以后見到他,直接請他坐專屬電梯上去……聽林秘書那個語氣……”
她想了想,又道:“再加上傅總對他的態度,我猜應該是傅總的戀人。”
這下子,另一個前臺的嘴巴也驚成了一個“O”形。
這邊程喻上到了頂樓,直接進了傅聞舟的辦公室。
傅聞舟此時正在會議室開會,所以程喻就在辦公室里轉了轉。
發現傅聞舟果真把他那兩幅畫給掛在了辦公室里、一抬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這幾天在蘇家的時候,蘇父對他十分殷勤,估計是和方舟的合作已經達成了,蘇父覺得能達成這樁合作,全靠程喻。
說實話,程喻也這麼覺得。
如果那個方案不行的話,傅聞舟肯定不會同意;然而就算那個方案很優秀,傅聞舟也不一定會同意。因為想跟方舟合作的人太多了,不缺蘇家那一個方案,所以能達成這項合作,應該就是因為他自己。
所以程喻心安理得的享受著蘇父的獻殷勤,除此之外,蘇父還想在公司安排一個職位,讓他去試試。
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好是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蘇黎差點又拍筷子。
程喻故意不說話,等到蘇黎的怒氣積攢到必須要發泄的時候,才輕飄飄地拒絕了。
這一下弄的蘇黎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臉色不可謂是不精彩,蘇母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眼神里滿滿都是無奈和對程喻的心疼。
程喻最擅長用這樣輕飄飄卻又能造成很大攻擊性的方式折磨人。
他并不想進蘇家的公司工作,如果畫室能經營起來的話,肯定餓不死,最重要的是自由,不用與很多人打交道。
……
程喻沒等幾分鐘,傅聞舟就開完會,從會議室里出來了,許是林秘書提前告訴他程喻來了,所以他在辦公室里見到程喻的時候,臉上并沒有驚訝之情。
程喻從沙發上站起來,隨口道:“哥,下班了吧?”
“嗯。”傅聞舟喉結滾動,低聲道:“下班了。你怎麼……”
沒等他說完,程喻直接道:“我來接你下班,哥信不信?”
說完拿起桌子上的東西,遞給了他。
那是一個標準的禮物袋,尋常的禮物袋都會選擇一些溫柔的顏色,而這個禮物袋,卻是特地選擇了黑色,沉穩低調的同時,又顯得稍微有些樸素溫柔,像牧師。
禮物袋不大不小,里面裝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結合程喻衣服上不小心沾上的顏料,傅聞舟其實能猜出來,那是一幅畫。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他的心臟不受控制,跳動的尤其劇烈。
“這是……什麼?”
恍惚間,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開口說了句什麼。
只聽見程喻道:“生日禮物,哥,祝你生日快樂。”
云舒出事之后,他不再過生日,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天成了他的逆鱗,便再也沒有人敢在這一天提起“生日”兩個字。
可是沒有人知道,傅聞舟并不覺得云舒的死是自己的錯,當時的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過生日、又或者不過生日,所以他從來沒有要求過云舒一定要回來陪他過那個成人禮。
雖然得知云舒要回來陪他過成人禮的時候,說實話,他確實還是興奮的,但這一點興奮隨著車禍消息的傳來,徹底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陷入自責的情緒,以后再也不會過生日了,偶爾有人在這天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之后也會加上一句有關云舒的“節哀順便”,仿佛一次次跟他說,這一天不應該是快樂的……
傅聞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明媚的少年站在他身前,并沒有提及任何人,只是對他說:“生日快樂。”
傅聞舟接過禮物袋,打開。
畫上是一個人在星空下的背影,很單薄卻又充滿力量,像一個久經沙場的少年將軍;乍一看,看起來很孤獨,然而仔細看的話,卻又給人一種,這個背影并不害怕這種孤獨,而是充滿希冀,準備出發前往哪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