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有些黯然。

但洛水回來，他不想在她面前苦臉，面上依舊帶著笑容，苦澀卻在心里漸漸蔓延。

他們又聊了一段時間，時間差不多了，又才回到了那群同學面前。

同學聚會，有的人是來尋找當年真摯的友誼，有的人是來攀附權勢，當沈成蔭過去的時候，聶柏雪依舊被圍在人群中央——且臉色不怎麼好看。

沈成蔭立馬看出來了。

雖然聶柏雪表情經常淡淡的，也不常笑，但他們認識十幾年，沈成蔭這點區別還是能看出來的。

沈成蔭馬上參與了進去，淺淡的和一群人聊了一會兒之后，他對聶柏雪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然后，他又一笑：“大家吃好喝好，聶柏雪說他買單。”

明亮的燈光下，Omega的面孔漂亮得不像話，又讓在場的Alpha們一陣春心蕩漾。

接著，沈成蔭沒給眾人反應的機會，就拉著聶柏雪急匆匆的去了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氣溫低，一開電梯門，涼氣一來，沈成蔭就覺得呼吸通暢了不少。

兩人坐在上車，聶柏雪發動了保時捷。

路上，聶柏雪注視著前面的道路，他的修長筆直的手再方向盤上輕輕點了兩下，幾秒鐘后，他好像不經意的隨口問道：“和洛水說了什麼，時間這麼久？”

沈成蔭正看著窗外飛速而過的夜景發神，聽見話，說：“也沒什麼，就是閑談。”

他的語氣突然一揚，興致勃勃的說：“你知道麼？洛水說她這次回國就不走了！”

聶柏雪眉頭微微蹙了起來，緊接著又很快松開，仿佛那一秒的凝重只是錯覺。

談到洛水，沈成蔭的話就多了，聶柏雪默默的聽著，時不時的應上兩句。

然后，沈成蔭的語氣低了下來：“洛水說，她一進來就看見你了，聶柏雪，你站在那麼角落的位置，她都看見你了。”

聶柏雪沒說話。

沈成蔭看了一眼聶柏雪完美的側臉，說：“你太耀眼了，在你身邊我就好像一顆黯淡無光的石頭。”

他深深嘆了口氣，由衷的感嘆。

“我好羨慕你……”

此時，紅燈亮起，保時捷緩緩停下。

沒想到，一直沉默的聶柏雪卻轉頭望著沈成蔭。

那雙沉沉的眼睛里有一些復雜的情緒。

“……萌萌。”

Alpha薄唇動了一下。

他的聲音里有無奈，有嘆息，好像在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在你面前，我也從來沒有自信過。”

第18章

沈成蔭有些怔。

他想，聶柏雪怎麼會不自信呢？

上學的時候，聶柏雪年年都是年級第一，學習優秀，樣貌出色，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和聶柏雪告白，告白的人里面Alpha，Beta，Omega都有，對方幾乎三種性別通吃。

現在又成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收入日進金斗，什麼都不缺——

這樣的人，竟然會在他沈成蔭的面前不自信？

他呆了。

沈成蔭認為自己還是有不少優點的，可是不管他的什麼優點都在聶柏雪面前都顯得小巫見大巫了，這麼多年來，他已經被聶柏雪碾壓習慣了，也早已失去了那直男令人討厭的普通而自信的膨脹感。

“……哪里不自信？”他愣愣的問。

聶柏雪卻沒說話。

此時，綠燈亮起，聶柏雪轉回了視線，他的眼睛里是化不開的黑。

他沒回答沈成蔭的問題，只是淡淡的說：“綠燈了，走了。”

Alpha愛上了一個只喜歡Omega的Omega。

這是一段看不到結果的愛戀。

聶柏雪握緊了方向盤。

——而這樣的事，又如何能夠對著Omega本人說出口呢？

·

沈成蔭先進了門，一進去就想摁開玄關的燈，半路卻聶柏雪握住了手。

剛上高中的時候，他和聶柏雪的體型差不多，但到了高二的時候，第二性征開始發育，聶柏雪的四肢框架就大了起來，肩膀變寬，身條抽長，到現在，對方的手已經幾乎能包住他的手了。

溫暖而干燥的感覺從他的手心傳來，明明不是多麼高的溫度，沈成蔭卻感覺有些燙。

關上門，最后一絲光亮消失。

Alpha低低的聲音傳來：“別開燈。”

沈成蔭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聞到對方身上熟悉的氣息，他朝著聶柏雪的方向問：“為什麼？”

聶柏雪頓了一下，說：“萌萌，距離我們上一次標記多久了？”

沈成蔭想了一下，不確定的說：“大概有一個月了？”

“……嗯。”聶柏雪平靜的說：“你的毛衣已經用過了。”

玄關一靜。

沈成蔭頭皮一麻，不敢去想聶柏雪是怎麼用的。

接著，他感覺他們相握的位置開始有些蘇麻的感覺傳來，突然明白了。

看不見聶柏雪的臉，沈成蔭就沒那麼排斥和羞赧，沉默半晌后，他輕輕的說：“到沙發上吧。”

他這樣，不僅僅是因為要在親朋好友面前不露出馬腳。

也是因為醫生說了既然住在一起就盡量保持安撫，如果不安撫，雙方的身體情緒都會出問題。

而今天回來看聶柏雪的狀態，沈成蔭微妙的感受到了他不太好。

既然聶柏雪有求，而沈成蔭也有需，那麼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在沈成蔭那句像羽毛一般的話落下后，聶柏雪就一下將他擁入懷中。

今天的Alpha動作間有些焦躁，沈成蔭被他帶著走，下意識的抱住了他的腰，推搡間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