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陷阱》第5章

片刻后,程錦棲拿著溫熱的濕毛巾和一個小籃子出來,籃子里裝滿各式各樣的護膚品,一眼看過去只讓人眼花繚亂。

他將籃子放在床邊,坐在床頭,探手幫江晚意擦臉。

程錦棲擦得很細致,柔軟的毛巾慢慢拭過江晚意的皮膚,順著臉頰一路擦過脖頸,最后幫他把雙手也擦了擦。

江晚意本就覺得熱,散發著溫熱濕氣的毛巾一沾到臉上就有點抗拒,似醒非醒間伸手推了推程錦棲的手。

總是很聽話的程錦棲在這會兒卻不容拒絕,一把握住江晚意推拒的手腕,強硬的幫他擦臉。

擦過臉,程錦棲放下毛巾,又拿起籃子里的瓶瓶罐罐,將護膚品倒在手心。

江晚意自小嬌生慣養,皮膚細嫩容易受傷,江晚意自己不怎麼在乎,程錦棲卻十分在意。

準備涂抹護膚品的時候程錦棲松開了江晚意的手腕,江晚意的手落在枕頭旁邊,手指動了動,反手抓住了身下的床單,將暗色的床單抓出一片褶皺。

江晚意的皮膚很白,在暗色的床單上更顯雪白,白得晃眼,白得程錦棲移開了視線。

護膚品在程錦棲的指尖溫熱、融化,又被仔細地涂抹在江晚意的皮膚上。

江晚意迷糊地睜開眼,昏黃的光線下,他微瞇著朦朧的雙眼,一把扯下了程錦棲的眼鏡。

他隨手將眼鏡扔在旁邊,又去抓程錦棲的衣領。

程錦棲躲開江晚意的手,起身撿起地上的被子蓋在江晚意身上,遮住了一片晃眼的白。

江晚意的手被壓在被子下,掙扎著又探了出來,緊緊揪住程錦棲的襯衫領口,將他整齊的襯衫扯得亂七八糟,就像扯亂了程錦棲素來冰冷、正經的偽裝。

程錦棲順著江晚意的手低頭,慢慢靠近江晚意。

沒有眼鏡的遮擋,鳳眼和桃花眼對上,一個寒冷如冰雪,一個迷糊又無所顧忌。

江晚意睫毛輕顫,眼皮沉重,睡意昏沉,扯著程錦棲衣領的手指漸漸松開,落在了旁邊。

在重新陷入沉睡前,他只輕聲說了三個字:

“虛偽者。”

江晚意松手后,程錦棲沒有立刻起身。

他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一手撐在床邊,在極近的距離看著江晚意。

看他卷長濃密的睫毛,看他挺而翹的鼻尖,看他微張的唇。

虛偽者。

江晚意不是第一次對程錦棲說這三個字,但程錦棲并不介意。

他不介意江晚意撕開他的偽裝,不介意江晚意看到他隱藏在一身虛偽皮囊下的殘忍,更不介意江晚意因為好奇、新鮮一步步向他靠近。

江晚意的靠近讓他興奮。

像原始動物抖動著皮毛瘋狂吸引另一半。

江晚意第一次對程錦棲說出這三個字是在他們小時候,在江晚意救了程錦棲不久之后。

程家家大業大、發展悠久,卻也充斥著黑暗。

程錦棲的母親是程父力破阻礙娶回來的普通人家的女兒,是程父口口聲聲說著的真愛,不在乎家庭背景的真愛。

可就在程母剛生下程錦棲,程父就領著另一個女人進了門,那女人甚至還帶著孩子,帶著一個比程錦棲大一歲的孩子。

程母不過是個擋箭牌,她為程父真正意義上的真愛抵擋程家的壓力和腥風血雨,不過是為了幫人家開路。

自此程錦棲多了一個“弟弟”,一個比他大一歲的“弟弟”,程母也變得瘋瘋癲癲,從數次自殺未遂,到數次想拉著程錦棲一起死未遂。

程父沒有和程母離婚,哪怕程母瘋瘋癲癲,明面上她還是程夫人,深居簡出、為程父的真愛擋風遮雨的程夫人。

在這樣的環境下,程錦棲明明是正兒八經的婚生子,卻活得不如一個私生子,甚至不如程家的下人。

程母在數次自殺未遂后,終于成功了,她本應該順利帶著程錦棲一起死,卻不想程錦棲命大,被江晚意救了下來,導致她最終一個人下了黃泉。

在這之后,程父終于和他的真愛結了婚,程錦棲的“弟弟”也正式成了程家人,程錦棲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程錦棲的“弟弟”自小把程錦棲當眼中釘肉中刺,極盡折磨之能事。

江晚意搬家到這片別墅區的第一天救了程錦棲,之后更是被程錦棲勾起了無限的好奇。

他再次偷偷爬上樹,看到了被罰站在正午陽光下的程錦棲。

彼時的程錦棲剛死了母親,胸口的傷還沒好,不知怎麼惹到了程父,正站在炙熱的陽光下搖搖晃晃。

江晚意抱著樹干,好奇地觀察著程錦棲。

別墅院子里沒有監控,也沒有下人監督,程錦棲旁邊就是泳池,泳池邊擺著躺椅和遮陽傘,程錦棲完全可以悄悄站在遮陽傘下面,何必如此自虐。

小小的江晚意撇撇嘴,對程錦棲的好奇心正在急速下降,他覺得程錦棲很蠢。

正在江晚意準備爬下樹時,程錦棲的“弟弟”找了過來,沒什麼特別的事,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來奚落程錦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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