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書年伸了個懶腰, “你困了嗎?不困的話陪我在外面走走吧。”
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綿密的沙子留下腳印的痕跡轉瞬消失。
高懸于天空的冷月落下瑩白的光, 傾瀉在海面上,為汪洋大海附著一層神秘的寒意。
這是白天看不到的景色。
“走走也挺好,正好消消食。”篝火晚會上柏弈然吃了不少,拿的時候種類多,虞書年吃不下的,避免浪費,就都進了他的肚子。
柏弈然問:“冷不冷?要不要回去添件衣服再出來?”
“不冷,你冷了?”
“我怎麼可能冷。”柏弈然搖了搖頭,“我是怕你穿短袖吹海風把自己給吹感冒了。”
虞書年不服,“我又不是紙糊的,被風吹一下就感冒?”
他體質很好的。
柏弈然不反駁也不贊同,只隨口一問:“那在山上那次是?”
虞書年:“……”
山的問題。
柏弈然見他不答,笑著說:“咱們從前面繞一圈,正好在后面回酒店。”
“好。”
虞書年踩著海浪拍打上岸,退潮以后留下的干濕分界線上。
等下一次海浪翻涌,他又后退到安全位置,海浪堪堪落在他身前便退回去,然后虞書年跟著上前,繼續站在分界線上。
柏弈然在旁邊看著他像小孩一樣逗水玩,看著還挺有意思的。
于是便站在他身邊跟他一起踩。
“唉。”沒由來的,柏弈然突然嘆了口氣說:“我都感覺現在挺不真實的。”
虞書年問:“嗯?哪里不真實?”
“就是我考全班第一這個事。”柏弈然似乎覺得這種反應有點小題大做,有些懊惱的說:“我這個第一跟你全年級第一的成績肯定是沒法比的,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大驚小怪。
”
“我為什麼會這麼覺得?”虞書年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蘊含著鼓舞人心的力量,“第一有它自己的含金量,無論是年級第一還是班級第一,只要是屬于你的,是我們共同努力下的成華,就都很有意義。”
像虞書年已經不在意成績,每次考出成績單的時候都不會主動打開去看的人,這麼關注柏弈然的成績,他又怎麼會覺得柏弈然的反應大驚小怪。
“別去想那些虛的東西。”虞書年抬手搭在他肩上,“這次月考你有非常大的進步,所以我們下一步的目標就是——”
虞書年手臂劃過半圓,伸直指向前方一望無際的天和浪花翻涌的大海,同時側頭看向柏弈然,示意他開口,“星辰大海!”
“去一班跟你做同桌!”
柏弈然的話和虞書年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虞書年:“?”
柏弈然這句話喊的還挺有氣勢。
虞書年茫然了一瞬,柏弈然此話一出,他自己也頓住。
兩人面面相覷后雙雙笑出了聲。
他們走的很慢。
像是一寸寸丈量著海灘的長度,有說有笑的在海邊散步。
月光下,影子在身后拉出朦朧的痕跡,許是靠的太近,影子邊緣交錯,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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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班上出來玩的同學上午一個都沒起來。
原本約定好的海上籃球賽,也只能因為各種原因被延后,改為了下午開始。
昨天晚上回來已經是凌晨,再洗個澡收拾收拾,真正上床睡覺已經不知道幾點了。
累了一天的結果就是,虞書年身上酸痛。
出來玩都沒什麼精神。
再加上在海里打籃球太耗費體力,虞書年就沒有報名參加。
索性租了個遮陽傘,窩在躺椅上看他們玩。
手邊的矮桌上擺著的是削干凈皮只留果肉的椰子,旁邊還配著小瓶的咖啡濃縮液。
雖然頭頂的傘擋住了大片的陽光,但還是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炙烤的溫度。
虞書年躺熱了就起來喝一口椰汁,看著他們幾個在海里跑來跑去。
只在淺海這塊,海水不會沒過頭頂,只在胸部上下。
在水里趟水跑的慢,大大削減了靈敏度。
游泳的話手里帶球又容易被人搶走,這項非正式運動的難度還是挺高的。
眼見著柏弈然沖出包圍圈,奮力向前舉起手中籃球,還沒等投籃呢,對手舉著籃筐的樊天羽,抱著籃筐嗷嗷跑。
“噗……”虞書年見此情形都被嗆了一下。
偏偏樊天羽跑的起勁,跟孫悟空剛從石頭縫里蹦出來那樣跑的四仰八叉,兩條腿差點沒打起來。
后面舉著籃球準備投籃的柏弈然:“???”
“樊天羽!”
“嘿嘿,追我啊哈哈哈哈。”樊天羽笑的喪心病狂,海上籃球賽硬生生被他打成了追逐戰,怕跑的太慢,還特意伸出一只手在水面上劃拉,試圖給自己增加移速。
他那邊隊伍的人趁機趕上來防守柏弈然。
柏弈然這隊的隊員也沒閑著,從各路追上去包抄。
打的是熱熱鬧鬧,又混亂不已。
唯一一個水性不太好的魯倫達套著救生圈,一臉茫然的被周邊跑過的人帶起的海浪拍來拍去。
又一次被海浪拍了一臉,艱難穩住沒有栽倒在海里的魯倫達人都麻了。
——這籃球賽真是打不了一點!
虞書年坐起來,把折疊椅的椅背調高,抿著椰汁,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場比賽。
樊天羽這麼一跑,娛樂性直線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