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新抬了下眼睛,視線一直黏在虞書年身上,眼睜睜看著他起身,走向講臺。
“喂!”王遠新指尖扒拉兩下,卻連虞書年的校服衣擺都沒有碰到,氣的他小聲罵了句臟話:“草……”
虞書年把答題卡放在講臺上。
老師:“不再仔細檢查檢查?”
虞書年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
老師喝了口茶水,隨手拿東西壓住答題卡說:“行,回去好好休息,準備下午的考試。”
交完卷,虞書年回去收拾文具。
剛才催著要答案的王遠新咬牙道:“你故意的是吧?給我等著,老子弄不死你……”
“王遠新!低頭自己寫自己的,別左顧右盼。”監考老師敲了敲黑板,點名指姓的警告到。
‘咚咚’兩聲,王遠新的話沒說完,先止住了話。
虞書年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渾然沒讓在心上,收拾好文具便轉身走出了教室。
見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王遠新瞥了監考老師一眼,見沒注意到自己這邊,張嘴又要說。
——‘咚’
不知道從哪飛來的紙團砸中他的腦袋,下意識縮了下脖子,嘴里小聲念叨著臟話,一回頭,就見最后排的男生掂著手里的簽字筆,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
走廊沒有封窗。
陽光傾瀉而下,相比于教室內,外面的溫度更高出幾分。
各班都在開學考試,走廊空曠不見人。
烈日當空,熾目的陽光將人從混沌的記憶中拉回現實,虞書年不禁瞇起眼睛,緩步走在內側走廊,半圈陰影為邊緣的一片遮陽。
或許是因為在發生意外的那個瞬間人的記憶最清晰,此刻虞書年的腦海中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幀一幀的回想著車禍發生時的事。
柏弈然的話尤為明顯。
——他想不明白。
他們只是素昧平生,初次見面的相親對象而已。
柏弈然卻會在發現情況不對時奮不顧身的向他撲過來,還在重傷瀕死之際說出那樣的話……
鮮血混著氣音嗆入喉嚨,圍觀群眾呼喊尖叫聲刺耳。
虞書年卻還是能感覺到柏弈然斷斷續續的言語中透露出的那種后怕,以及護住他以后的釋然。
為什麼?
虞書年腦海中思緒繁雜,反復回想著重生前的最后一幕,卻仍然理不出半點頭緒。
‘鈴鈴鈴’
‘鈴鈴鈴’
短暫而急促的考試結束鈴聲響起。
沒能想出個結果,虞書年嘴角微抿,斂去記憶暫時藏下那些疑惑。
高中時候離家不遠,午飯都是回家吃的,現在他滿腦子想著柏弈然的事,對于午飯也沒什麼胃口,正想給家里發個消息說中午不回去吃,結果一摸口袋,空蕩的不見手機。
這才想起來,考試的時候統一把手機交了上去。
走到一半,虞書年轉身又回了教室。
老師收好試卷正在講臺上清點,三兩位同學坐久了站起來伸個懶腰。
下了課,教室里也熱鬧起來,邊收拾東西邊討論。
“誒,你選擇題第五題選什麼?草,完了,我算出來怎麼是C?!”
“這大題也太難了吧,就寫了解由題意得能給我一分不?0.5也行啊。”
“走啊,去吃校門口那家酸辣粉,今天放學早,趕緊去能不用排隊……”
虞書年從箱子里找出自己的手機,抬頭瞥見自己座位后面的位置沒人,筆和草稿紙胡亂的散落在桌上也沒有整理。
卷子剛收上來,回到座位上的學生都還沒走,雖說有幾個站起來收拾東西的,但最中間兩個連著空蕩的座位還是很明顯。
虞書年狐疑上前,問了旁邊的人,“同學,你看見這個座位上的人了嗎?”
“嗯?誰?”拎著水壺的男生扭頭一看,“哦,你說王遠新啊?剛柏哥叫他出去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說:“剛交完卷就走了。”
虞書年唇瓣翕動,聽到‘柏’這個字,他心念一動,“柏哥……?柏弈然嗎?”
“嗯,咋啦?你找他有事啊?”樊天羽把筆隨手丟進筆袋里,還以為虞書年是來找柏弈然約架的,扭頭擼起袖子就想提點一下群架,結果話剛開頭,打量著虞書年看著有點眼熟,他摸了摸后腦勺,“誒,你、你是不是開學上臺演講那個?”
都不用虞書年回答是還是不是,樊天羽自己就已經認定是了,“臥槽我運氣真好,居然跟學霸在一個考場。”
他嘿嘿一笑,問道:“你找我柏哥什麼事?我們倆是同班,有什麼事跟我說,我可以幫你轉達。”
在確定他們所說的人就是柏弈然以后,虞書年的聽覺出現了短暫的凝滯,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從而忽略了對方后面的話。
半晌,虞書年說:“沒什麼。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不知道啊,柏哥好像不太高興,說著拉他去單聊。”樊天羽思忖道:“一般、都是去學校后門那邊。”
……
學校周圍除了前門和后門外,左右兩側都被小吃街包圍。
前門平時進出的學生比較多,也有不少推著小吃車堵在外面,相較之下,學校后門算是唯一安靜的凈土。
只是后門處于陰面,哪怕是陽光正盛的中午,入目的深巷也依舊是光線暗淡。
門前不遠處橫了一面圍墻,簡單圍出了一個范圍,又因為未知原因只圍了一半,后面時間推移日曬風吹,壘起來的那半邊墻顯得有些破破爛爛,腳下滿是落葉和樹木修剪下的斷枝,走的人多了踩出的一條路,也襯的這條道陰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