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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賀關早上和池魚碰面,告別她之后回了一趟藏冬園,想找到一些書來梳理整件事情的經過。
岳叔看他回來,想給他做得豐盛點,被賀關拒絕了,讓他別忙活,在外面曬曬太陽,隨便做點就行。
這時候他也沒心情吃。
岳叔自然理解,也就真的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坐著休息。
書房里,寧之禾的聲音回蕩三尺。
“賀關,真就拿我當冤種耍是不是,班也不上,現在找我問什麼當年的歷史,你到底想干啥啊,是和政/府合作了什麼弘揚家風的歷史項目?帶帶我帶帶我。”
賀關一邊翻書一邊敷衍他:“真沒有,要是有就好了。這幾天我連家門都不出,今天好不容易出了次門,還是回藏冬園。”
寧之禾:“……啊這,啊這,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賀關:“是的,除非給我講講之前樓家的事才能抵消。”
寧之禾:“就你精。”
賀關繼續翻資料,沒想到還真的讓他翻出了點什麼。
他翻到了樓家的族譜。
同時,寧之禾解釋的聲音也在房間里響起。
當時樓英杰年輕時候,和樓家分庭抗禮的還有一個家族,危家。當時的危家家里有一位大小姐,叫弦月,危弦月。
賀關猜,這是那個帖子里說的危。
也就是族譜上,樓英杰旁邊的空缺。
寧之禾想了想,說:“當時這兩家結婚的時候他們還挺看好的,門當戶對嘛,不知道后來為什麼,聽說女方家里出了點事,一直逼女方離婚。”
賀關:“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寧之禾:“這我哪知道啊,我知道的這點還是我爺喝醉的時候漏嘴給我的,你讓我去哪求證去,幾乎等于道聽途說,當個樂子聽聽算了。
”
賀關:“嗯,那后來呢?”
寧之禾:“后來就沒聽說了……”
賀關:“你們經常來樓家嗎?”
寧之禾:“我們家哪配啊,請柬都收不到的。”
賀關:“這麼嚴格。”
寧之禾:“要不怎麼是樓家,太低估你老婆家底了。”
賀關:“說得也是,那我再問問別人。”
寧之禾:“我去,用完我就丟?你真是個拔……”
賀關在他那張越來越放肆的嘴說完之前撂下了電話。
他手指在書頁間滑動、穿行,掠過一看就和現在沒有關系的人員,繼續向后。
撥通電話的嘟嘟聲顯得這里尤其安靜。
那邊人過了很久才接起來,說:“喂?”
賀關:“金玨。”
金玨清了清嗓,像是剛跑了一段路:“什麼事?剛從練習室出來,你有事就說吧。”
賀關:“你來淮陰之后去過樓家幾次?”
金玨站在天臺吹風,看著樓下的車流回憶:“大概四次。”
賀關:“間隔多久?見過樓家主母嗎?”
金玨:“你說那個老太太?見過吧……見過一回,今年過年和我爸一起去送禮碰見過。”
賀關:“今年一月份?”
金玨摸不著頭腦:“怎麼了,這有什麼好問的?你病好了這麼閑?當了老板開始翹班了?”
賀關想起來燕煦給自己請的還是個病假,裝模作樣咳了兩聲,說:“沒什麼大事,就是不舒服在看書,看到家里家譜了。”
金玨:“那個啊,我家也有,做個樣子看的,真要看還得去祠堂。”
賀關安靜片刻:“好,我知道了,謝謝。”
金玨:“沒事我掛了。”
下午賀關去了一趟樓家主宅,樓英杰沒在。
他自己在花園路亂走。
看似亂走,其實誤打誤撞走向了祠堂的方向。
時間很緊,他走得步子很大,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很快到達目的地,站在一眾靈位前。
祠堂燈光昏暗,因此賀關好一會兒才發現,里面有個沒有名字的牌匾。
按順序來看,是樓英杰這一輩的。
他正要伸手去摸,被身后的咳嗽聲提醒。
賀關扭頭:“榮律師。”
榮律師笑得得體,問:“賀先生怎麼在這?”
賀關:“這太大了,我沒來過幾次,迷路了走到這來。榮律師?這個靈位怎麼是空的?”
榮律師:“你眼神真好,可能在這工作的放錯了吧?你今天來這干什麼?傭人說你來,我連忙過來找你。”
賀關:“我來這找爸呢,爸不在,我就四處轉轉。”
榮律師:“老先生出去旅游了,可能還得一段時間才回來。”
賀關疑惑道:“他出去旅游?自己一個人嗎?”
榮律師:“這我也不清楚,他沒告訴我。咱們去前廳吧,祠堂陰冷,不適合人經常呆著。”
賀關:“好。”
在快到主宅時,賀關借口還有事要辦提前離開了。
他在門口等到讓池魚派來的車,離開得很快,只給送他走的榮律師一個瀟灑的車影。
榮律師要回屋時,褲子口袋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語氣十成十地好:“孫少爺。”
話筒另一邊問了他兩句老人的身體狀況,很快在最后總結道:“爺爺今天能來吧?”
榮律師的語氣說不上好,但也絕不壞,眉頭抖動一下,說:“當然能來,您放心。”
話筒那邊很快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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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貼紙的鑒定結果出來了。
池魚在浴室換衣服,賀關就站在門外翻看檢測報告。
除了基礎的陣痛藥物成分,這張貼紙上的某種成分含量很高,尤其在不接觸皮膚的那一面。
LSD。
毒/品。
只需要15mg,就能讓人陷入快速的情緒幻覺里,沒有味道,是最無形,最難以發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