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君奪:“倒也沒什麼,就是看你最近狀態不好……”
賀關止住嗆咳,說:“沒什麼事,就是家里突然少了個人,有點不適應。”
賀關報案的第二天,榮律師就打來電話安撫,這說明至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賀關也不用瞞著掖著。
樓君奪這次隔了很長時間才回答:“賀關,你就那麼愛他嗎?”
賀關:“你想說什麼,樓君奪,到現在了,你怎麼還想著這種事?”
樓君奪:“你這話未免太絕情了,賀關,你從來都看不見我,是嗎?即使他死了,我來關心你一下都不行?”
賀關:“什麼?他死了?”
樓君奪嫉妒地說:“知道你結婚之后,我一個月沒出家門,現在你知道我那時候是什麼感受了。我不知道他死沒死,只是假設而已。”
賀關:“……”
賀關的沉默鼓勵了他繼續往下說。
樓君奪:“我能理解你什麼感受,小時候我被爺爺抓回家之后也是這樣,就像你丟了一樣,不屬于我了。你去了哪我也不知道。現在還是,因為爺爺根本不讓我接近你,說我破壞你們的婚姻……”
竟然還有這種事。
賀關差點沒繃住樂出聲。
他清了清嗓,勉強忍住了問:“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樓君奪,人都不見了,你還要戳我傷疤?你連一點同情心都……”
賀關并不回應他的感情。
樓君奪委屈地說:“怎麼可能!”
他立刻反駁道:“我給你打電話只是為了安慰你。看你最近不舒服,我也不好受,好歹喜歡了你那麼多年,你那麼難過,我怎麼可能看著你那麼墮落下去?”
賀關:“所以呢?真要說什麼就廢話少說,我睡覺了。我剛喝過酒,頭很疼。
樓君奪,你是不是只會煩我?”
賀關語氣并未軟化,但說了自己現在在做什麼,有了要和人溝通的意愿,足以讓樓君奪升起信心。
樓君奪:“關關,我就是要煩你。你看看你現在都什麼樣了,別虐待自己,需不需要我讓助理去照顧你兩天?”
賀關的聲音又低又疲憊,那是狂躁后的后遺癥:“……再說廢話我就掛了。”
樓君奪:“別!你還記得之前我給你的房卡嗎?”
賀關思考了兩秒,裝作要掛電話的意思:“……皇家酒店那個?我收起來了,和這個有什麼關系?”
樓君奪:“其實不止是房卡,那是張通行證,周日我們在這辦一個小聚會,你要來嗎?”
賀關煩躁地說:“我只想安安靜靜自己待著,去什麼聚會。”
樓君奪:“不是平時需要應酬的聚會,和那些一點都不一樣,你自己來,可以嗎?我保證你會在這里得到放松。只要你覺得不對,馬上就走,可以嗎?”
樓君奪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賀關再不答應,幾乎等于不識好歹。
他猶猶豫豫地說:“那我……那我去看一看,不喜歡我就走。”
樓君奪:“好,一定要來,你自己來。”
賀關:“我自己來?我……”
樓君奪:“嗯?你還有別的要帶的人?是燕煦嗎?”
池魚立刻打手勢,意思是她沒關系。
樓君奪對賀關有好感才讓他來,如果賀關這時候說自己身邊有個曖昧對象,很大可能激起樓君奪的逆反心理,讓他們計劃失敗。
賀關:“好。”
這通電話掛下,賀關和池魚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現在只有……”
“現在只有……”
池魚主動伸手,示意賀關說下去。
賀關:“現在只有我自己去了,他既然這麼說,就說明有足夠的自信說服我。
”
池魚:“嗯。”
賀關:“有其他可以透露給我的消息嗎?”
池魚搖搖頭。
賀關:“嗯,那今天應該沒什麼事了,周日見。”
池魚:“我盡快讓人調設備。”
賀關目送池魚離開。
他可以理解警方的疑慮,畢竟賀關也不是可以絕對信任的對象,和賀關說到這個程度已經是頂尖,再說下去,他們怕被反捅一刀。
*
這周周六,賀關拿到了池魚說的設備。
能通過安檢的錄音設備。
這東西很小,被貼在賀關的鎖骨下沿,被胸針擋住,可以最大限度地錄到他說話的細節。
賀關:“真能過安檢?”
池魚:“不能過就和胸針一起扔掉,除非他們會掃你第二次。”
賀關:“嗯……那我隨機應變。”
池魚:“好。”
賀關:“你們一般都是怎麼說服民眾配合的?”
池魚:“靠眼力。”
賀關:“……”
池魚想了想,說:“之前買手機的時候……你就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賀關:“?”
池魚:“明明處處都是疑點,但很安全。”
賀關:“就只靠感覺辦事?警官,你的烏紗帽真的會沒。”
池魚并不在意,聳聳肩:“我眼力從來沒錯過。”
賀關想了想,也就沒再糾結。
他們內部肯定有評定標準不能告訴賀關,池魚說的眼力可能真的有,但占比不高。
更何況賀關這在自己砸自己招牌,這種事還是少干。
賀關:“戴上之后能洗澡嗎?”
池魚:“可以,明天下午才開機,下午之前洗個澡就好。”
賀關:“好。”
池魚:“祝你成功。”
賀關:“再見。”
池魚從這個家里離開。
賀關坐在地板上,百無聊賴地打開窗簾,看池魚從一樓走出去,沿路離開。
這個家……他還沒和樓冬藏怎麼呆過,倒是和兩個身份各異的人——一個燕煦,一個池魚——一起相處了很久。
再這樣下去都要有戰友情了,樓冬藏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