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攝像上都在說,這個人就這麼借著雨消失了,他們也只好按照失蹤來辦。
直到走出警局,寧之禾才問:“我、我能問嗎?”
賀關站在警局臺階上遠眺,聞言笑了一下:“知道不該問還問,我又攔不住你的嘴。”
寧之禾:“樓冬藏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其實他想說“有問題”,但最終還是選了“不正常”這三個字。
賀關:“嗯。”
寧之禾:“你們沒去看看醫生之類的……?”
賀關:“他不喜歡。”
寧之禾沉默了一會兒,很久之后才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勵。
賀關笑了:“你干嘛啊,怪惡心的。”
寧之禾:“你能不能死一死,我是鼓勵你好吧。”
賀關笑了兩聲。
賀關早就做好樓冬藏這樣的準備了。
他甚至預想過和一個正常人的戀愛該是什麼樣,但后來不管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如和樓冬藏這樣的相處合適,舒服。
賀關和樓冬藏在一起的時候最自在,最放松。
在外面,他不管是和誰說話,都稍微帶著點戒備。
可能藏冬園那層層疊疊的結構給了他被包裹的錯覺,也可能樓冬藏戀愛之后的態度一直溫和而包容,總之他在那里……
確實是最真實最放松的狀態。
至于樓冬藏不正常……
先不說正常是由誰定義的,就算不正常又怎麼樣。
兩個都正常固然很好,不過家里有一個正常的也夠了,他還挺正常的。
剩下那個想正常就正常,想不正常也無所謂。
世界上那麼多人那麼多種活法,多一個樓冬藏這樣的也未嘗不可。
一輛路虎開到了警局門口,賀關看它停在兩個人附近的停車位,問:“這是來接你的?”
寧之禾瞄了眼車牌:“嗯,我弟來接我了。”
賀關:“你弟?我還以為……”
寧之禾:“要不你給我介紹介紹也行,我性取向女,謝了。”
賀關:“就這一個要求還想讓我給你介紹,想桃子。”
寧之禾:“你這不是會沖浪嗎!哎呀微信再聊,懶得和你廢話……”
他們這邊聊著,停車的車主已經背著光向這邊走來,口罩戴的嚴嚴實實,走到臺階下,喊了一聲:“哥。”
寧之禾:“來了我的禮寶!”
他扭頭和賀關告別:“走了,我弟來了。有事和我說,找到老婆之前隨時call我,別太難過啊,警察一定會找到人的,兄弟只能幫你到這了。”
他以為賀關是因為樓冬藏跑了,一時間為自己不用照顧一個精神病慶幸,心理上又過不去,心情復雜,還在郁結。
實際上完全不是。
賀關和他揮手:“一路平安,拜。”
他說完,走下臺階,走向和兩人相反的方向。
沿街路燈規劃得當,一排過去,照得夜晚的路況金碧輝煌。
它們像忠誠的錫兵,給予過路行人美麗溫和的剪影。
男人提著啤酒站在路燈下,頭發邊緣被染成帶溫度的暖黃。
他將視線放在燈下小飛蟲上,瞇起眼,忍受著飛蟲嗡鳴,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通電話突然響起,打斷路燈下的寂靜。
賀關接起來。
“您好,是賀關先生嗎?我是市中區派出所的,上次您就一艘游輪報過案……”
“是我,是上次游輪的事有進展了嗎?”
“對。是關于游輪的,警方這邊需要您的協助……”
“要我怎麼協助,你們盡管說,我會全力配合。”
“我們的特警會在需要的時候聯絡您,剩下感謝您的配合,再見。
”
“……”
賀關掛掉電話,疑惑地蹙眉。
特警?
哪位?
難道他身邊有誰是不便暴露身份的警察嗎?
第73章 病假 老婆都沒了還上什麼班。
賀關很快收起聯想, 沿路走回家。
他走到小區樓下時,看到路燈下有人等他,第一反應以為是樓冬藏。
看第二眼才發現,是燕煦。
賀關提著啤酒走近。
隨著腳步聲靠近, 路燈下眺望他窗口的人轉身過來, 喊了一句賀總。
賀關沒什麼表情, 看不出喜怒, 問:“你怎麼在這。”
燕煦:“賀總, 我來送花, 公司里放不下,再加上都是您的,就自作主張送來了。”
賀關:“還有多少?今天我家還能有我落腳的地方嗎?”
燕煦:“可以,除了我手里這捧, 還有一個后備箱, 您家應該放得下?”
賀關:“那走吧,一起放進去。”
燕煦:“好。”
兩個人一起把這些花安置好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
賀關滿頭是汗,草草洗過臉在沙發上坐下, 難得和燕煦閑聊, 說:“私人時間還來上班, 不覺得累嗎。”
燕煦搖搖頭:“不會, 您言重了, 和您共事很輕松。”
賀關笑了笑,坐在沙發上開冰啤。
燕煦四處看了看:“您的新家很漂亮。”
賀關把拉開拉環的啤酒遞給他, 自己就著手里灑出來的舔了一口, 說:“嗯, 原本打算弄成婚房呢。”
燕煦:“嗯?現在不是了嗎?”
賀關:“愛人失蹤了。”
燕煦明智地沒有往下問。
賀關身上還帶著燒烤的味道, 雖然在警局已經散的差不多, 但現在喝酒一抬胳膊,還有些若隱若現。
他不想聞到,便靠著沙發背,動作很小地喝了很久的冰啤,才說:“明天我不去上班了。”
燕煦:“可公司……”
賀關煩躁地說:“說不去就是不去,老婆都丟了還讓我去上班,不去。”
燕煦對他耍孩子脾氣的行為哭笑不得,勸道:“可您不去,公司里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