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很輕地反駁:“照你這麼說,媽媽也不是倒貼嗎。”
樓英杰自動忽略了最后一句:“他沒叫過我爸,都是喊岳父。”
樓冬藏指指自己:“在我面前他叫。”
樓英杰憤怒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能!”
他們開始互懟,才有了那麼一點父子的樣子。
樓冬藏不再多留,向門口走去。
樓英杰:“最近走路是不是好多了。”
樓冬藏:“嗯,有人帶著我走路,回憶起怎麼走的,不再失重了。”
樓英杰閉上眼:“走吧。”
那個有人,一定是賀關。
樓冬藏:“爸爸,再見。”
他的重音在“爸爸”。
這重音宛如實質,激蕩起周圍一片空氣,又隨著他關門的動作很快落下。
樓英杰被關門的風撲了滿臉,轉動手里的白玉獅子頭。
良久,他長嘆一聲,重新面對月亮。
弦月。
第34章 宴會 叫叔叔。
賀關在門口和這只跟著自己走的暹羅迅速打好關系——
靠撓它的耳后。
這只暹羅很親人, 很久沒被人觸摸,一摸它就會發出舒服的咕嚕聲音。
身后的門被打開,賀關頭也不回,說:“往右踏半步, 不然撞到我了。”
樓冬藏:“蹲著?”
賀關:“聽見貓在打呼嚕了嗎?我在擼貓。”
樓冬藏走過來, 蹲在賀關身邊, 想摸一把:“原來你在說巧克力。”
賀關:“它叫巧克力?”
樓冬藏:“嗯。”
賀關:“真有意思……”
貓吃巧克力會死。
現在這只貓叫巧克力。
巧克力被樓冬藏靠近的手冰得一個激靈。
原本躺在地上任擼, 現在只是手稍微挨到它, 巧克力便一個咕嚕爬起來, 走遠了。
賀關笑著問:“它一直這麼嫌棄你?”
樓冬藏被他拉起來:“嗯,它很不喜歡我。”
賀關:“巧克力。”
走出幾步的巧克力在走廊里站住,懶洋洋地喵了一聲。
走廊里太空曠,它的喵聲都帶著回音。
賀關:“咪咪, 回來~”
樓冬藏:“我只有小時候會叫它咪咪, 它從來不肯理我,就沒再試過。”
他這話說到一半便停下了,因為聽見巧克力打著呼嚕走回賀關腳邊, 蹭賀關的褲腳。
賀關把巧克力抱起來, 也不管自己的定制西裝上粘上多少貓毛, 朝向樓冬藏, 說:“來, 再摸一把。”
樓冬藏難得有些猶豫。
賀關:“快點兒,一會兒從我懷里下去了。”
但樓冬藏知道他只是催促。
因為巧克力的呼吸均勻慵懶, 還在一股腦地蹭賀關的手, 像要賴在他懷里, 沒有一點要下去的跡象。
賀關抱著巧克力, 不時避開項圈撓撓貓的下巴, 等樓冬藏再試。
就在這時,他們身后的門被打開。
賀關下意識向樓冬藏這邊靠了一步。
樓老爺子親自換上一身西裝,此時已經和剛才的精神狀態完全不同,看他們還站在門口,問:“怎麼還不走?”
中氣十足的。
賀關:“岳……”
樓英杰:“叫爸,去了大廳再叫岳父……當心我抽你。”
賀關:“……”
賀關很久沒有聽到長輩這麼和自己說話,一瞬間夢回和父親說話,下意識說:“是。”
老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越過他們向前。
賀關目送老人走到拐角盡頭接過傭人遞來的手杖,便說:“那我們也走吧,壽宴馬上開始了。”
樓冬藏:“好。”
賀關看他放松警惕,看準時機抓住他的手,按在貓頭上。
巧克力沒反應過來,以為還是賀關的手,立刻昂起腦袋迎上去。
暹羅的毛異常柔軟。
它被人類騙過去,腦袋挨了一冰,惱怒地甩甩尾巴,從人類的懷里跳離。
賀關任由巧克力離開,不再強求:“四舍五入也是摸到了。”
他身邊的人蜷起手,又松開,反應過來之后抬手要去握他的手。
以示自己被安慰。
賀關在他碰到手時立刻移開,沒讓他摸到,繞到他另一邊:“另外一只手吧,那只手很多貓毛。”
樓冬藏:“這只不是戴戒指的手。”
賀關:“另一只手上很多貓毛。”
樓冬藏點點頭:“巧克力很喜歡你。”
賀關用肯定的語氣說:“巧克力不喜歡你。”
樓冬藏:“嗯。”
樓冬藏換了個問題:“你喜歡巧克力?”
賀關:“喜歡啊。”
賀關拉著他往前,在無人的走廊向前,安慰說:“沒事,它不喜歡你我喜歡。”
他想了想,求生欲很強地說:“比起它更喜歡你。”
他的喜歡脫口而出,一聽便沒有摻雜任何復雜的情緒。
是干凈的、單純的喜歡。
不含任何情/欲的。
樓冬藏斂起眼睛:“是嗎。”
賀關:“我和巧克力不熟,它還蹭我一身毛……”
樓冬藏:“熟了就更喜歡它?”
賀關:“不可能和它更熟嘛,還是和你更熟……”
他們并肩往前,一個在另一個說一大串之后接上一個簡短的問題,讓對話一直持續下去。
那空蕩的走廊倒因此不顯得擁擠了。
*
因為要換下戒指,他們找了一間沒人的休息室。
賀關在這里找到一只粘毛器,朝自己身上狂滾,直到確定沒有貓毛了才罷休。
樓冬藏在沙發旁站著面朝他,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賀關一邊粘毛一邊覺得,自己雖然放走了一只寵物,但還帶著另外一只寵物。
相比貓來說,這只聽話還很乖,而且不掉毛。
他把粘毛器放下,說:“怎麼不坐。
”
樓冬藏把手伸給他:“不知道幾步繞過去,你帶我吧。”
賀關拉著他手指尖往前繞,帶他坐進沙發里,說:“這可不行,咱們先說好,要是在家里你可得自己走,這幾步還要我拉就不是看不見的問題了,什麼懶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