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是這麼說,其實一點也沒有應激,依然安靜地站在原地,等褚禮開口說話。
褚禮被他溫和的態度安撫,找回自己的思緒:“不、不是……”
這麼近的距離,褚禮看他的眼睛,竟然覺得和那天先生有點像。
這怎麼可能呢,聲音完全不一樣啊。
先生可是煙嗓。
褚禮決定再三,最終說:“暗戀行嗎?”
賀關沒聽明白:“什麼暗戀?”
褚禮咬咬牙,因為不好意思,臉上泛粉:“您說偶像不能戀愛,那能暗戀嗎?我單相思。”
賀關:“……”
賀關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賀關皺起眉,問:“問一下,你和你暗戀的人經常接觸嗎?”
褚禮搖搖頭。
賀關:“那應該不是雙向暗戀?你喜歡的人不知道你喜歡她吧?”
褚禮搖頭搖得像撥浪鼓:“怎麼可能!!!”
賀關一看他這樣就想笑:“怎麼語氣還挺妄自菲薄?我看你也沒比別人差啊。”
褚禮驚恐地示意他不要說了。
賀關點點頭:“不逗你了,可以。畢竟也沒有實質關系,你喜歡的那個人也不知道你喜歡他。”
褚禮連忙點頭,因為被答應了,說這話時眉飛色舞:“好的!”
賀關:“不過……”
褚禮緊張地看向他。
賀關:“別因為一個摸不到的人影響訓練,這是你的工作,不要被感情干擾。”
褚禮:“嗯!”
賀關走出消防梯:“去吧,我也該下班了。”
原本的例會被股東大會替代,現在已經到下班時間。
賀關吩咐燕煦把下午定時的例會直接取消,這也是為什麼有些人會猜到賀關去參加了股東大會。
褚禮站在原地注視他:“賀董再見!”
最近三月中旬,天氣轉暖。
下午五點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地板上,又被折射上天花板,柔和的漫反射讓走廊尤其明亮。
青年撩一下西裝外套下擺的灰塵,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回身朝褚禮揮手。
在通道中,他半邊身體都被亮光柔和。
眼神含笑,略帶安撫。
接著,他收回手,視線向前,步速很快地走過拐角。
褚禮怔在原地。
*
從星域下班,賀關讓杜俊彥直接驅車去附近的人民醫院。
童家棋的媽媽被安置在那里。
賀關拿著燕煦給的病床號,按路線走上臺階。
途中他低頭看手機,手指放在樓冬藏的號碼上,在猶豫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
馬上就回去了,現在打電話是不是沒什麼必要?
路上可能還得一會兒……
打這個電話應該不會顯得很著急吧?
打,還是不打?
他剛剛站定,仍在猶豫,遠離墻的一側胳膊就被人撞了一下。
撞他的人戴著帽子,神態很不安,比賀關矮半個頭。
賀關只是和他擦肩而過,都感覺到他身上極強的不安定感。
……還有酒味。
賀關收起手機,加快腳步,不遠不近吊在男人身后。
男人走到通道盡頭,神色慌張地查看周圍是否有人注意他。
賀關低下頭,幫正在和棒棒糖紙糾纏的小女孩兒剝掉了糖紙。
小女孩高高興興地晃晃小腿,說:“謝謝哥哥!”
賀關:“不客氣。”
等他再抬頭,剛好看到男人收回視線,從另一側電梯離開。
只是到處看看,沒有在病房門口停留,應該不是。
門口輪值的保鏢去哪了?
賀關深深皺起眉,看電梯確確實實停在一樓,回到三樓之后是別的人,那個男人沒有再回來,才走進病房。
病房進去是個六人間,童家棋的媽媽在六號床,最里面靠窗,沒拉簾子,走近幾步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此時正睡著,方便賀關觀察她。
皮膚偏麥黑。
手指很粗糙,厚繭。
她比這個年齡段的女人正常的手年齡老了至少五歲,看來家里的活計都是她干的。
額頭有傷。
賀關在來的路上看過了病歷,額頭的傷是撞擊傷,并不嚴重,更像是被打別的地方,身體傾斜,撞到了桌子。
身體軟組織挫傷七八處,賀關在燕煦陸續發來的照片中看到了傷勢。
傷口深淺不一,有些青紫、邊緣發黃,是很久之前的傷口,有些很新,應該是最近打的。
她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緊皺著,嘴唇很干,是沒人照顧,自己也不補充水分的結果。
童家棋這個時間還在星域練習,很可能晚上十二點之后才能來看她。
她為了那時候見孩子不困,所以現在強迫自己睡了。
這時候有護士來查房,每個床位依次來問,躺著的女人露在被子外面的腳一動。
她快要醒了。
賀關看她暫時沒什麼大礙,護士查房已經走過來,拿著濕潤的棉簽,便轉身出了門。
他出來時,剛好看到有人提著一兜水果上來,穿著便服,一身訓練過的痕跡卻不是衣服能掩蓋的。
那人看到他,說:“老板。”
原來這是晚上八小時輪值的保鏢。
賀關:“你去哪了?”
保鏢憨厚地笑了笑,抬起手里的塑料袋,說:“買水果去了,我晚了嗎?”
賀關眉頭略松,抬手看表:“嗯,沒晚。”
賀關又叮囑幾句,讓他注意周圍形跡可疑的人,接著給杜俊彥打電話。
保鏢笑吟吟地點頭,那雙眼睛笑得像不會睜開一樣。
賀關轉身下樓,到停車場的時候說:“俊彥,今天我開車回去,你能自己走吧?現在才六點,很好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