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家里有賀關的衣服,休閑裝,西裝,禮服。各式各樣,尺碼合適,剪裁得體,且都在主臥分門別類地放好了。
這些是當時樓冬藏父親的要求。
賀關下床走到衣柜前,挑了一件鐵灰色西裝,脫掉睡袍換衣服。
他本質上的確是個懶人,地上鋪著地毯不臟,就把睡袍直接扔在地上,踩在腳下。
皮帶的金屬卡扣發出叮鈴聲響,喚醒從睡眠節律中脫離的人。
賀關挑了根板扣皮帶,自以為聲音小,沒想到還是吵到了他,問:“醒了?”
樓冬藏很慢地回復:“……嗯。”
剛醒,兩個人鼻音都有點重。
賀關揉揉鼻子,把挑好的西裝放到一邊,準備換家居服去做飯,余光撇了一眼鏡子。
他詫異地說:“……我脖子怎麼回事?怎麼紅了?”
樓冬藏走下床,站在他身后半步,問:“哪里?”
賀關拍了兩下那個地方,繼續低頭找衣服:“脖子。有點紅,看起來也不是蟲咬的啊……家里太潮了?不可能啊……”
身后的男人稍微傾身,循著聲音按在賀關脖頸一側,很輕地問:“這?”
即使剛剛早起,他的手也是冰涼的,連帶著呼吸也微涼,吹到賀關耳根。
賀關被冰得直起雞皮疙瘩,抓住他的手想扔開,又覺得自己反應過激,頓時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僵在那里。
他手里攥著的他人手指動了動,指蓋滑過自己手心,帶出圓潤的剮蹭感。
賀關最終還是放開了他,尷尬地說:“嗯,就是那,有幾個紅點,可能家里潮,螨蟲,一會兒我去曬曬被子。”
樓冬藏怎麼可能說那是自己昨晚犯病搞出來的。
他見好就收,輕聲為剛才的行為解釋:“我看不到,所以下意識去摸了,你別怪我。
”
賀關:“嗯,知道,沒事。”
賀關離他遠了點,套上柔軟的家居服準備去做飯,一扭頭看他還站在原地,衣服沒穿,有些疑惑:“你怎麼不換。”
樓冬藏:“我看不見。”
礙于現在氛圍確實不大對勁,賀關追問:“那你平時換衣服怎麼換?”
樓冬藏:“之前都有保姆幫忙。這兩天我沒換,穿的是一件。昨天換的睡袍就放在浴室掛衣架上。”
可憐巴巴的。
賀關:“好吧……我給你挑兩件。你喜歡什麼樣的?休閑一點還是正經一點,不出門……就休閑一點,長袖長褲吧。”
他自問自答,很快選好一件白圓領長袖和黑色長褲:“喏。”
樓冬藏接過來,把長袖放在一邊,摸著套上褲子。
賀關對他的肉/體不感興趣,繞過他下樓。
下來時岳叔已經穿戴整齊,樸素干凈,看賀關下樓,他說:“少爺,早飯你做嗎?我幫忙吧。”
賀關:“嗯,蒸點蛋羹吃,我想吃鍋貼了,家里有嗎?我記得應該有春卷皮,我弄點餡湊合做點,岳叔給我拿點豬肉和蝦仁。”
岳叔:“好,我去拿。”
賀關:“我哥呢?”
岳叔:“還在睡。”
賀關把攪打好的雞蛋放上蒸鍋:“昨天八點不就回屋睡覺了嗎,是豬嗎?”
岳叔:“我整理東西的時候他一直在看手機。”
賀關:“還挺敬業。”
想也知道是在害怕這麼高的關注度。
即使任寧已經答應了賀關,但他還是謹小慎微的那一類,這些風險對他來說大過了頭。
賀關剁好餡料和菜,放進食碗里加調料抓勻,拿春卷皮蘸水包鍋貼,包得很快。
他一點也不擔心任寧會反悔,今天去公司之后,他有的是方法說服任寧。
賀關數著鍋貼個數,問:“岳叔,你要吃幾個?”
岳叔:“八個。”
賀關神色恍惚。
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像的人嗎,連吃的鍋貼個數都一樣。
他答應下來,包了一共五十個鍋貼,要下鍋煎時任寧才出現。
任寧踢拉著拖鞋站在賀關身邊打哈欠:“這兒空氣真好,我早上起來鼻炎都沒犯。哇,做什麼呢?”
賀關給平底鍋刷油:“鍋貼,哥,把丟人的哈喇子收一收,滴我手上了。”
任寧下意識去擦嘴角,反應過來才放下手:“去你的,又整我。”
賀關一笑。
任寧看了一會兒他做飯,感嘆道:“以前不知道你會做飯啊,之前在綜藝不還是廚房殺手嗎?”
賀關氣定神閑地下鍋貼,圓上原身不會做飯的bug:“我裝的,要是你知道我會做飯,還不得逮著我薅。”
原身之前一直和任寧住在一起,不住公司宿舍。
任寧:“當時為了逃離家務詭計多端的男人,現在怎麼這麼勤快。”
賀關:“有老婆要養啊,結婚你就懂了。”
賀關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這個不和樓冬藏離婚的決定做得真是不錯。
很多事只要說自己結婚了,好像瞬間變得合理起來,連性格大變都說得過去。
他加水燜上大半鍋貼,留出八個另外起鍋,在里面加上蛋液,做了蛋抱餃。
等鍋貼弄好,蛋羹上來,蛋抱餃一人分兩個,賀關拿著飯直接上樓。
任寧嘆氣:“關子,我什麼時候才能和你一起吃頓飯?”
賀關拿盤子的動作頓了頓,故作不解:“為什麼你總想和我老婆爭寵?我沒和你吃過飯還是怎麼的?輪船上的早飯不是咱倆一起吃的?哥,醋不能這麼吃。”
任寧一口蛋羹嗆在嗓子眼兒里。
岳叔憐憫地伸手過來,幫他拍背。
任寧怎麼可能說得過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