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粉絲……我只能說對不起了,對不起他們幫我投票。不過現在還好吧,沒買專輯沒買周邊。我特意搜了,現在應該還沒人給我花錢,挺好的,我適合這時候退場。”
任寧欲哭無淚:“你是要做明星的人,退什麼場,還要入贅,你正火著呢,是不是瘋了?”
賀關擺擺手,閑適地說:“和你說不清楚,我也不是入贅。晚上說,先進去吧,別在門口杵著。”
任寧:“算了。”
他郁卒地擺手,說:“挺好,以后我也不用管你了,不用在意你什麼時候想出去玩買一張飛機票就去瑞典,不用在意你混跡賭場,不用在意你碰見粉絲還主動和人簽名合照,不用在意你見錢眼開,為了一盒十二塊的鴨脖把我扔下車。媽的,這麼一想我真是年輕十歲。弟妹一定是個救世主吧。”
弟妹?
賀關微頓。
他還沒習慣自己結婚了的身份,在眾人面前演戲是一回事,和稍微親近點的人說起這件事又是另一回事。
他終于感覺到一絲遲來的古怪。
原來自己真的有了個家庭,且在外人眼里有了一個賢惠的……
妻子?
老婆?
怎麼想都和陰郁的蒼白男人完全不沾邊呢。
賀關搖頭,很快把這些遐思甩掉,帶著兩人往里走去。
此時剛剛中午,幾個人都沒吃中午飯,賀關敲定家里的飯菜,準備做個白灼油麥菜、黃燜雞,外加一個炸藕盒,煮點大米飯,不錯又快。
任寧走進七進門,感嘆道:“這好亂。”
賀關用統一的理由不厭其煩地敷衍:“嗯,剛搬來,過兩天就讓人收拾,一會兒吃了飯你直接走就行。
”
任寧:“???合著我就是個鐵工具人?”
賀關:“那倒沒有,但是畢竟是家里,不太方便,你回去的錢我出,下午不是還要上班嗎,要給星域貢獻自己的剩余價值,經紀人。”
任寧:“……信了你的鬼話,剛還說晚上和我細說。”
賀關笑一下:“不錯,反射弧變短了。”
他突然眉頭一皺。
他們閑聊之間,很快走到六進門。
家里有奇怪的悶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賀關按住圓形拱門,仔細聽了聽,把兩人攔在這里,不再讓他們往前走。
他示意他們去六進門的側屋:“家里好像來了外人,你們先在旁邊待著,一會兒處理好了我來喊你們。”
任寧:“你今天找我是不是還有事說?”
賀關看了他兩眼,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說我都忘了,你聯系一下褚禮,把我的微信推給他,就說我是船上買他的人,別的什麼也不用說。”
任寧:“?”
賀關沉吟一下:“也別說我是賀關。”
任寧:“你在這角色扮演呢?”
賀關搖頭:“有點別的原因。哥,你要是想拿到你的工資就好好做吧。褚禮絕對是個王炸,他比我有錢途多了。”
任寧:“知道了,我現在就推,你快走,不知道老婆好看成什麼樣,我看你腳都要從地板上飛起來了。”
任寧是個農村孩子,搭上經紀人這條線純屬巧合,說話總有點不過腦子。
賀關沒搭理他一熟悉起來就愛擠兌自己的毛病,實在心神不寧,轉身向桂堂七進門內標志性的兩層小樓跑。
他剛打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運動鞋好險又險地避開一塊陶瓷碎片。
賀關定睛一看,是早上自己給樓冬藏裝煙熏培根煎蛋吐司的暹羅貓咪印花盤。
賀關關上門,下意識喊:“樓冬藏,你在哪?”
他聲線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這血腥味實在太重了,重得好像人身上僅有的四五升血液被潑灑在房屋各處一樣。
他繞過一片狼藉,在一樓沒看見人,迅速向二樓跑去,一邊跑一邊喊:“樓冬藏,你在哪,回我話!”
賀關跑遍一樓,沒有發現人。
誰來了?他今天看到的只有那輛阿斯頓馬丁……
阿斯頓馬丁……
這輛車也太耳熟了……
他怎麼把最重要的一段給忘了!
樓冬藏從被人拋下到完全黑化有一個轉折點,這個轉折點就在樓益來找他那天!
樓冬藏雖然躲過了背債的陷阱,卻沒躲過被大哥身邊的助理侮辱。
助理落在大哥后面,刻意多停留了兩分鐘。
他是樓君奪身邊的人。
他罵的話夾雜著男女生殖器官,惡毒得賀關看小說時都匆匆翻頁,只希望往后看樓冬藏能有個好的結局,結果一不小心,剛好看到樓冬藏被他按著手腕向衛生間洗手臺的角上撞。
這他媽、這他媽……
賀關在二樓衛生間的角落找到了人。
浴室里一片狼藉,躺在角落靠著墻角的人像一只奄奄一息的毒蛇,只剩微弱的呼吸。
又因為被人扔在花灑下面,濕淋淋的頭發緊貼皮膚,更似嶙峋水鬼。
他衣物濕透,從亂發中露出一只帶著死氣的、緊閉的眼睛。
“……你去哪了?”
樓冬藏竟然是那個先開口問話的人。
他手腕處,泥濘的傷口中,有新鮮干凈的血汩汩地涌出來,另一只手抓著花灑。
剛才的悶聲就是花灑掉下來的聲響。
賀關看到他這個狀態,心里一塊石頭直直往下沉。
不行,樓冬藏不能黑化,他黑化了賀關以后日子就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