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臉上一怔,含糊應了一聲。
曉月當他是害羞,說:“怎麼這麼牽掛?難道是異地戀?”
云辰又含糊點頭:“是,離挺遠的。”
云辰對于對象這事情是三緘其口,今天難得撬開一點嘴巴,曉月連忙乘勝追擊笑著問道:“是在別的城市嗎?”
不知怎麼的,云辰也多了一種詭秘的分享欲,似乎這樣就能消減幾分不合適的牽掛。他抬了抬眼皮,目指天空。
曉月竟然足夠聰明伶俐,馬上會意,驚訝說:“你對象在太空工作?”
云辰點點頭。
曉月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滿眼新奇:“那可真是厲害呀,你對象是干什麼的?”
云辰倒是知道分寸,不會吐真,便照搬套句:“事關機密,恕我無可奉告。”
曉月也不以為忤,反覺更有趣更新奇,連連笑著贊嘆:“好呀!妙呀!看來你對象很優秀呀,怪不得你這麼想他。”
云辰心里騰起古怪的喜悅,仿佛真有這麼一個優秀男友,使他與有榮焉。仔細一想,卻是受之有愧。
同事老張不知什麼時候已偷聽了他們的話,故作自然地捧著茶杯加入話題:“你也搞同性戀呀?”
云辰沒想到老張的話這麼突然,一時噎住。
老張又繼續說:“你別擔心,我很開明的,不會歧視死基佬。”
這話沒的聽得人難受。云辰可不是一個軟包子,便不陰不陽地笑道:“是啊,我們也不歧視直男癌。互相尊重吧。”
老張被噎了一下,訕笑道:“你對象在太空是工程師嗎?怎麼認識的?”
云辰笑笑不說話,低頭裝作繼續工作的樣子。老張探頭探腦笑道:“這麼神秘?”
曉月白他一眼:“人家不都說了:‘事關機密,無可奉告’!你還問!”
老張被兩個比他年輕資歷淺的同事接連懟了,也沒好意思,摸摸鼻子,冷哼一聲:“現在的年輕人呀……”
然而,云辰和曉月都不接話,低頭調出光屏,假裝用功工作,一臉心無旁騖,看著是水火不侵、油鹽不進。老張見無隙可乘,只得訕訕走開。
幾個小時后,云辰便下班回家。
寫字樓連接交通膠囊的通道熙熙攘攘,云辰正在拖著疲憊的身軀隨著人流慢慢走著,突然,他的腕表響了起來。云辰打開接聽,便聽到湯校長的聲音從彼端傳來:“尊敬的云先生,下午好。我是與您聯系過的湯校長。這次打電話來是想跟您說,危衡元帥回地面的日子已經訂好,請務必安排好見家長的事宜。”
聽到這句話,云辰里莫名的溫暖:“他要回來了?”
湯校長沒有回應這句話,只是不厭其煩地再次提醒道:“關于協議結婚的事情是最高機密,絕對不可以告訴第三個人,包括您的父母。”
云辰自然明白,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我不小心告訴別人了,會怎麼樣?”
“當然是會追究您的刑事責任。”湯校長把“刑事”二字咬得比其他的字要重一些,卻又保持溫潤發音,好像想表現得溫文爾雅,卻又暗含威脅,“賠償違約金倒是其次了,泄密是要面臨牢獄之災的,我希望大家都不會走到那一步。”
云辰也是心有戚戚:“我告訴別人了,我得負刑事責任?那……那聽到我秘密的人呢?也要坐牢嗎?”
“那倒不至于。除非這個人也把這個機密泄露出去。”湯校長道,“但是,為了確保這個人不會泄露秘密,可能要被安排暫居太空,避免接觸無關人士,直至保密期結束。
”
云辰倒吸一口涼氣,好像現在才有了“我在干一件機密大事”的真實感。
所以,他確實不能把協議婚姻的內情告訴父母。否則,不但他自己要坐牢賠錢,父母也得被軟禁到太空。
軍部可真狠。
與湯校長結束通話后,云辰便去聯絡父母,說明了危衡要來見家長的時間地點。父母聽了,有時欲言又止,仿佛想勸云辰“你醒醒啊,對方一定是騙子啊,你被殺豬了傻兒子”。他們用看著待宰小豬豬的眼神看著云辰,流露出豐富而復雜的情緒,搞得云辰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詐騙了,要不趕緊下一個反詐中心APP提神醒腦三省吾身。
原本見家長是想定在父母家的,但云辰父母防備心極重,只覺得這“危衡”必然是假冒偽劣壞家伙,哪能讓這等貨色踏入自己家門?
但這種話是不能說的。父母便對云辰說:“還是別讓大將軍光臨寒舍,不如約在酒樓,比較體面一些。”
于是,地點便定在一家大飯店的包廂。
臨到見面時間,湯校長又給云辰打電話,告訴他:“我不得不告訴您,很抱歉,危衡元帥恐怕要遲到了。因為有一項任務必須在今天完成,所以他得晚一點才到。但您放心,他一定會到的。”
見家長也遲到?
但又想到危衡元帥要執行的臨時任務想必非常重要,云辰便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硬著頭皮獨自到包廂,無奈地笑著表示:“危衡忙著拯救世界呢,所以要晚一點到。”
父母臉上再次掛出“你怎麼還不下載國家反詐APP”的恨鐵不成鋼表情。
這時候,一個年輕男子從包廂的獨立洗手間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