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鈺,是吧?”蘇折寒道。
“你知道她的名字?”
“嗯,當時一起吃飯的時候她胸牌上寫了。”蘇折寒點頭,又隨口道:“不過你更漂亮。”
空氣在一瞬間凝固,像是路邊不知誰堆的奇形怪狀的雪人,盡管怪誕離奇卻又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路徐愕然地看著一臉正直的蘇折寒,嘴巴都有些合不攏,這人怎麼能在自己是男生的前提下還口無遮攔地說一個另一個男生漂亮?而且完全不以為意。
蘇折寒也扭頭看路徐:“怎麼了?以前沒人說過你漂亮?”
路徐:......“有。”
“那你不覺得自己漂亮?”
路徐:......我又不瞎。
“噢,那你是覺得我審美不正常。”
“沒有。”路徐沒話說了,蘇折寒總能讓他自己變得合理,好像夸路徐漂亮這件事理所應當極了。
“以后...在產線不要經常說這樣的話,影響不好。”路徐吃了啞巴虧,只得用一種略微古板的口吻表達自己對這種夸獎的不稀罕。
“行,我們私下說。”蘇折寒的態度很是端正。
路徐:......
回到流水線后,幾乎每一個工人都對穿著工服跟在路徐身后、乖乖出現在車間的蘇折寒感到震驚和稀奇,等蘇折寒被路徐安排坐在工位,拿起座椅套時有兩個工人甚至忍不住小小“我艸”了兩聲。
“我們線這半年做的都是這款汽車座椅墊,是思拓汽車旗下一款面包車里用的。”路徐搬了椅子坐到蘇折寒跟前給他介紹:“你的工作就是給椅墊裝扣具。”
路徐手指靈活地將一個扣具插入椅墊的其中一根彈力繩中:“把這個卡扣推到彈力繩三分之一處就好了,另外幾個也是同樣的做法,一個椅墊一共要裝六個扣具,你試試。
”
蘇折寒沒多猶豫便接過椅墊,很快安好一個扣具,他看向路徐,甚至挑了下眉,似乎在討要表揚。
“你學得很快。”路徐勾唇:“那你先做,等吃午飯我叫你,行嗎?”
“行。”蘇折寒自信地點頭:“你去忙吧。”
路徐本以為蘇折寒一定會再找些事,不會就這麼輕易開始干活,但沒想到蘇折寒答應了他后居然真的開始正兒八經裝起了扣具。
這一上午工人們出來進去倒水、上廁所的頻率變得尤其高,每每走到蘇折寒和路徐的工位旁時腳步便慢了下來,探出頭去看這關系戶做的東西是個什麼樣子。
“路徐,出去上個廁所。”王朋易拍了拍路徐的肩膀,驚愕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不住往蘇折寒那兒瞟,蘇折寒似乎沒聽到他的聲音,只悶著頭裝扣具,干活干得有些過分認真。
路徐放下手里的活兒,和王朋易一同去了外面,剛踏出車間王朋易便按捺不住開口:“什麼情況?!你怎麼搞定的?”
路徐擰了下眉,臉上一閃而過些煩躁的戾氣:“他就是個色鬼。”
第3章 寧江第一深情
“啊?色鬼?他作風真有問題是不是?”王朋易忽然面露喜色,看樣子準備下一秒就去舉報。
路徐情緒復雜地搖頭,但也不打算跟他細說:“沒什麼,霍倫最近來找事了嗎?”
霍倫是副廠長的兒子,也就是這個工廠最大的關系戶,現在是工廠的采購部經理,但手伸得很長,常常來管產線的事情。
自從霍倫一年多前知道有路徐這個人存在后便看他十分不順眼,想方設法針對路徐,而路徐所在的七線也免不了受到連累。
“聽說他去北方滑雪了,得下個月才回來。”王朋易認識辦公樓的一位行政,對霍倫的動向很了解。
路徐直晃晃看著王朋易:“翁冰說的?”路徐指的是那位行政。
王朋易一張本不白的臉立馬紅了,黑紅黑紅的像是剛從地里拔了玉米上來,他羞怯道:“看破不說破。”
路徐輕輕嘆了口氣:“你...算了,別讓這事兒影響工作就行。”
王朋易點點頭:“我有數,再說我和冰冰還沒怎樣呢,就聊聊天。”
路徐“嗯”了聲沒再說什麼,轉身回了車間。
而車間里剛剛一聲不吭悶頭干活的人現在正玩著手機,完全沒注意到路徐走了進來。
“蘇折寒。”路徐的聲音聽在耳中像夏風拂面,很是清爽。
這是路徐第二次喊蘇折寒的名字,比第一次多了份熟稔和親近。
蘇折寒心情不錯地扭頭,路徐停頓兩秒繼續道:“上工時間玩手機被抓到的話會扣分。”
蘇折寒思忖著點點頭:“知道了。”
路徐以為他聽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但下一秒蘇折寒又別過頭去繼續玩手機。
路徐盯了這三分鐘熱度的刺頭兩秒,還是壓住了心里的不悅沒上前沒收,這人愿意坐下來干活就很不容易了,他不能操之過急,只能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
“在流水線干活甚至不能碰手機,碰了手機被抓到就扣分。”三分鐘熱度的刺頭蘇折寒在群里發了這句話,又@了林逍,繼續輸出:“你家是集中營還是寧古塔,選一個吧。”
群里一眾人被蘇折寒對林逍的挖苦逗得哈哈大笑,林逍這一上午已經被開涮好幾輪,卻又說不過蘇折寒,只能任著他調侃。